。”他还过去辅导陈幼雪,题目做完,两人走出了房间,经过厨房时,陈幼雪却说:“要不你自己去吧,我去厨房看看你妈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吧。”
“也好,那你帮着点啊。我下去了。”薛缪和他妈打了声招呼,揣着点零钱就出门了。陈幼雪走到厨房里,薛母这会儿正在切洋葱,切得热泪直流。陈幼雪见状,忙说:“阿姨我来吧,我最会切洋葱了。”
薛母哪儿肯让他帮手,要推他出去,陈幼雪赖着不走,还问说:“阿姨,薛缪平时都爱吃些什么菜啊?”
薛母切好了洋葱,又准备起了牛肉丝,笑笑看陈幼雪:“你问这个干什么呀?”
“他有时候会在我家吃晚饭,我想问一下,然后好和我家做饭的阿姨说。”陈幼雪和薛母讲话时还是怯生生的,样子都不太自然,左顾右盼。薛母还是很温和,人总是笑笑的,嘴角和眼角的笑纹明显。她道:“不用这么麻烦了,一直麻烦你们也怪不好意思的,我早就想联系你妈妈谢谢他了,问了薛缪几次他都说不知道电话,说你妈妈一直在国外……”
薛母在围裙上擦手,看着陈幼雪,“放学了你可以和薛缪一块儿到我们家吃饭啊,人多点也热闹。”
陈幼雪也看着薛母,他快要忘记母亲这个形象了,但如今这个词又变得鲜活生动起来。他低下头,鼻子酸酸的,来回摸着自己的裤缝,悄声说道:“阿姨……薛缪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薛母在热油锅,她静静地站在炉灶前。陈幼雪自觉唐突,抬起头慌忙说:“你放心,我会替他保守秘密的!”
薛母的嘴角向上牵动了两下,似是想维持笑容,她很努力,但那笑意明显涣散了。
陈幼雪走过去在水槽里洗手,帮忙洗菜,他又打起结巴,磕磕绊绊地说道:“我……我会看好他的,我会保护好他……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就让他做一只狐狸好了,他如果不想,他可以不用那么积极地想要融入哪里去,怕被什么人拆穿,我……我也说不好……总之,阿姨……”
陈幼雪还没讲完,薛母拍了拍他,她说话的声音还是很温柔,眼神也是。
“我来吧,你去客厅看电视吧,这里我来就好了。”
陈幼雪暗暗骂自己应该打好腹稿再来和薛母坦白,他怕薛母不把他的话当回事,急得直抓头发:“我就想他每天都快快乐乐。”
薛母揽了下他的肩:“你知道你是他第一个带回家来的同学吗?”
陈幼雪眨巴眼睛,头摇得像拨浪鼓。
“薛缪有你这样一个好朋友,阿姨很高兴。”薛母说,眼里很亮,“你和薛缪都要快快乐乐的,答应阿姨好不好?”
陈幼雪点头,动作幅度非常大,以至于他都有些头晕了。薛缪自称是异于常人的异类,是只狐狸,他又何尝不是一个异类呢?
陈幼雪意识到,其实他和薛缪是同类。
他要告诉薛缪,他不用找了,更不用去当宇航员去外太空寻觅。
他的同类就在他身边,他不会让他孤单。
暑假快结束的时候,八月底的一天,陈幼雪一大早就去了薛缪家。薛缪已经在等他了,两人一块儿吃了早饭,薛缪妈妈现做的鸡蛋饼,撒了葱花,香味扑鼻,陈幼雪一口气吃了三个,临出门前,薛母还往他们手里一人塞了一盒牛奶,关照他们路上小心,别骑太快。她把两人送到楼下,薛缪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骑出几步后还不忘冲她连送几个飞吻,不停挥手,大笑着说:“谢谢十六年前的今天!世上最伟大的母亲!”
“小声点!别吵到人……” 薛母给他比手势,薛缪却更夸张,还欢呼了起来,在路上摇摇晃晃骑着蛇形,薛母笑着看他,说道:“记得回家之前给妈打个电话。”
薛缪和陈幼雪闻言都连连点头,陈幼雪也冲薛母挥了挥手,和她告别。他和薛缪一前一后骑出了小区。
今天是薛缪的生日,他制订了满满一整天的行程,但除了陈幼雪之外,他没有邀请任何同学亲友。
他们先去了水上乐园,天很热,一碰到水,两人都玩疯了,眨眼就到了下午,两人饥肠辘辘,换上干净衣服从水上乐园出来,一头就扎进了开在不远处的肯德基。
陈幼雪请薛缪吃全家桶,恰好遇到边上有群五六岁的小朋友也在办生日聚会,还有个穿工作服的漂亮女员工陪着她们一块儿唱生日歌做游戏,又是送礼物,又是送礼券,薛缪眼也不眨地盯着她们看。陈幼雪问他是不是也想去参加,薛缪咬了一大口鸡腿,不再看热闹了,说:“好像没什么劲,也就小孩儿喜欢。诶,你说,那个放在塑料袋子里的小礼物会是什么啊?”
陈幼雪没在肯德基里过过生日,也是一点儿头绪都没有,薛缪问他:“那你每年生日都怎么过的?”
“我不过生日啊。”陈幼雪说。
“那多不划算,过生日 能收生日礼物啊。”
陈幼雪吃着薯条,老实地说道:“我想要什么自己买就行了啊,而且别人送的东西要是不喜欢,用不上,那也挺麻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