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便又听得霍令仪继续说道:“我梦见你从淮安回来的时候遇见一群流匪然后坠崖身亡了…”她说这话的时候,面容是郑重的,就连语气也颇为端肃,倒是把这个梦境说了个全。
霍令仪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也只能假借梦境把前世李怀瑾的结局说出来,她相信以李怀瑾的手段,只要他信了有所准备,那么自然不会出事。
她想到这便又握住了李怀瑾的手继续说道:“你答应过我的,要平安回来。”
李怀瑾看着她面上的郑重却是一怔,不过也只是这一瞬,他便又恢复如常,他的手仍旧撑在她的头顶,看着她眼中的担忧是点了点头:“我记得,我会平安回来。”等这话一落,他便弯腰吻了吻她的额头,口中跟着一句:“晏晏,等我回来。”
此时外间天色也有几分清明的模样了,却是到了他要离开的时辰了,而帘外也有人轻轻禀道:“三爷,马车皆已备好…”
霍令仪纵然再不舍,也知此时不好再留人,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勉强露了个笑看着人说道:“你去吧。”
李怀瑾闻言却不曾说话,他的手仍旧撑在她的头顶,而另一只手却似流连一般轻轻拂过她的眉眼,待把她的面容重新刻进了心中,他才轻轻“嗯”了一声,旁话却是半句也未曾多说。
该说的话,早就说了,此时仅剩的也只是不舍。
李怀瑾未曾错漏她眼中的不舍,可他终归还是松开了手转身往外走去,他走得很快,没一会功夫就到了布帘处。可在伸手握住布帘的时候,他的脚步却还是停顿了一瞬,不过他终归还是未曾回头…他怕这一回头,就舍不得再走。
帘起帘落——
这屋中再无李怀瑾的身影,而霍令仪先前强忍着的眼泪也终于在那段布帘落下的一刹那涌出眼眶。她的手仍旧紧紧握着锦被,布帘还在轻轻晃打着,而她却已看不见李怀瑾的身影…
…
东宫。
周承宇听了随侍的禀告便笑出声,他的手撑在扶手上,脸上也挂着近日鲜少有的笑容,口中是道:“枉他李怀瑾聪明一世,却也有这样急了阵脚的时候。”等这话一落,他看着江亥是又称赞一句:“此事,你做得不错。”
江亥闻言却是轻轻笑了笑:“殿下谬赞了。”
等这话说完,他握过茶盏是饮用了一口茶,跟着才又说道:“只要是人就有弱点,咱们这位李首辅看起来不近人情,可对先定国公却颇有孝心…当年李秉德逝世,陛下亲下旨意免去李怀瑾三年守孝,那时李怀瑾正是在朝中大展宏图之际却还是拒绝了旨意跑去淮安守了三年孝。”
“如今他父亲的牌位被雷火击没了,他这个孝子又怎么可能不走这一趟?”
周承宇闻他所言倒是点了点头:“倒是本宫忘了这一茬,就是不知我那位好父皇知晓此事后是不是该伤心了?他心心念念的那位好儿子,一心想要把皇位托付的好儿子,对他那位好父亲的情谊却是比他还要深上几分。”
他这话说得无端讽刺,只不过也就这一瞬,周承宇便又敛了情绪说道一句:“过几日你亲自去一趟淮安…”话说到这,他是又朝江亥看去,语气也沉了许多:“要是这回再生出纰漏,你该知道本宫的手段。”
江亥听得这话自是心下一凛,他忙搁落了手中的茶盏朝人单膝一礼,口中是郑重说道:“请殿下放心,属下若是此次再有纰漏自然不敢再出现在殿下的面前。”
周承宇见他这般便也未再说什么,等重新让人起来,他才又问道:“还没找到霍安北的踪迹?”
江亥闻言,起身的动作却是一顿,他低垂着头,口中是惭愧一句:“属下无能。”
周承宇看着他这幅模样刚想发火,他这岂止是无能?不仅没能找到霍安北的踪迹,就连霍家那两个女人也能跟丢…倘若不是现在江亥对他还有用,他早就遣人处置了。他也未再说话,只是又用了一口茶才又问道:“霍令章是不是快到了?”
耳听着江亥应是,周承宇的面色总算是好了些,他的手中握着茶盏,而后是看着江亥说道:“此次陕西之行倒是多亏他了,袁怀此人最是狡诈,虽说当初他应允了本宫,可要真得把他从他的老窝请出来还当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江亥听着他话中对霍令章的称赞,思虑再三终归还是忍不住说道:“殿下,若是让霍令章知道霍安北的事只怕他难免不生出异心,不如——”
他这话还未说全,周承宇却已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再言。他的手中仍旧握着茶盏,任由茶香四溢,而他口中是又跟着一句:“你放心,以我对霍令章的了解,他知道该怎么做对他更有利。”
那个少年郎可从来不在乎什么血缘亲情,纵然知道当初是他害了霍安北又如何?这天下终归是他周承宇的天下,难不成霍令章还会为了唾手可得的权力而背弃他吗?
第120章
日子进入十一月, 这天也就变得越发峭寒了。
自打李怀瑾离开燕京, 至今也有大半个多月的光景了。霍令仪如今已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