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的神色便已了然过来,什么宣王,这不过是他的障眼法罢了,眼前这个男人从头到尾属意的只有李怀瑾一人。
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
以前他没发现,如今却明白了,他们这位陛下啊当真是手段了得。
柳予安思及此什么也未再说,他只是低垂了眉眼收好了盒子,而后是同人说道一句:“微臣会亲自把这件东西交到他的手中。”
…
东宫。
周承宇面色阴沉得坐在椅子上,他近些日子不知遣了多少人去寻那玉玺和圣旨,可把章华宫翻了个遍也未曾寻到这两件东西,老不死得又不肯开口…他如今最担心的就是这些东西已落入周承泽的手中,纵然周承泽纨绔不堪,可有了圣旨和玉玺,旁人又岂会说道什么?
他想到这,便又重重拍了桌子。
刚刚进来的内侍耳听着这番声响还是忍不住身子一抖,等重新敛了心神他才与人禀道:“殿下,江先生来了。”
周承宇听得这话,面容才缓了几分,口中也跟着一句:“让人进来。”
没过一会——
江亥便披着寒风走了进来,他朝周承宇一礼后也未曾起身,只是压低了声音与人说道:“殿下,属下已经找到霍安北的踪迹了。”
第130章
东宫。
周承宇耳听着这则消息, 近些日子一直萦绕在面上的阴沉总算是好了许多, 他重新回到了椅子上, 待握过桌子上置着的茶盏饮用一口才开口问道:“霍安北现在在何处?”
“他现在正在七里巷的一处民宅里, 属下怕人察觉便也不敢靠得太近,只遣人远远把守着…”等这话一落,江亥是又稍稍抬了脸朝周承宇看去, 口中跟着一句:“此时霍安北还未察觉,殿下可要属下现在就去拿下他们?”
周承宇闻言却是沉思了许久。
殿中计算时辰的滴漏仍旧在一滴滴往下坠, 而他低垂着眉眼看着盏中的茶水在那烛火的照映下越发显得混淆无比, 却不曾言语。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开了口:“先不必——”这番说话间, 周承宇是把手上握着的茶盏重新置于茶案上, 而后是又掀了眼帘朝那铜鹤上衔着的灯芯看去。灯芯虽小,火光却不弱,他便这般看着那烛火, 口中是又跟着淡淡一句:“你把父皇重病的消息散播出去。”
江亥听得这话却是一怔, 这个时候?
不过也只是一瞬他便已了然过来, 江亥仍旧单膝跪在地上,眼却是看着周承宇说道:“您是想瓮中捉鳖?可是以霍安北和宣王的戒心, 他们又怎么可能…”早些日子, 霍安北和周承泽把女眷都移送走了, 可见是早有防备,既如此,他们又岂会明知有诈还会前去?
屋中烛火通明——
周承宇不言不语, 他起身踱步到窗前,窗子被人从里头推开,那外间的风便顺着这大开的窗棂打进了殿中。
此时雪早已经停了,可这天地苍茫却依旧是萧索一片,周承宇就这样负手立于窗前,殿中的烛火被风吹得晦暗不明,而他半边身子隐于昏暗之中,声音淡漠而又低沉:“我那位好弟弟虽然自幼纨绔,可待我那位父皇却有几分真情…我就赌他这份真心。”
外间的风实在太大了…
周承宇身上的衣裳被风拍得发出响亮的声音,却是又停顿了一瞬,他才开口说道:“你现在就把这则消息散播出去。”
江亥见此也就未再多言,只又应了一声,而后便提步往外走去。
等到江亥走后,周承宇却依旧立于这窗前,他眼看着外间的天地,半边被隐于黑暗中的面容却是越发阴沉了。寒风凛冽,而他任由寒风袭身,却是又过了一会,他才朝外头说道一句:“来人!”
…
夜里。
七里巷依旧是安静一片,这里生活得都是些寻常百姓,大多都做着起早摸黑的活。因此每至亥时,这整条巷子便都是漆黑一片,却是早早就安寝了…而唯有一处民宅,此时却还点着几根烛火。
民宅看起来并不大,与别处也无什么不同。
此时那正堂门窗紧闭,唯有烛火的照映下,可以辨别出里头对坐着两人。
“你怎么看?”说话得是一个穿着褐色布衫、头戴布巾的中年男人,他装扮寻常,可面容端肃、脊背挺直,隐隐可以从那眉眼之间辨出几分英勇之气。此时他的手中握着一盏茶,茶过了时辰早已凉了,可他却未曾理会等饮下了一口凉茶才又朝对侧坐着的男人看去。
对侧坐着的男人年纪却尚轻些,他也是一身寻常打扮。
可即便打扮得再是寻常,年轻男人身上的雍贵之气却还是遮掩不住,此时他眉眼低垂,修长的手指微微蜷起叩在那桌案上,却是一副思索之相…外间寒风压过窗棂,有不少还漏进了屋中,而他被隐于昏暗中的面容带着未曾遮掩的担忧:“宫中一定出事了。”
这些日子——
先是宫中他们安置的那些人失去了消息,而后周承宇又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