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府尹刚刚受了江方氏一肚子的气,这会儿见江方氏没了气焰,又如此狼狈,心情一时间倒是好了起来,“有世子爷这番话,又有得高望重的慧明师太作保,那江家小姐的嫌疑自然是可以去了,当然,一会儿下官也定会亲自去寻了慧明师太作个证词笔录。”
说着,便哭天抹泪的坐在地上捶顿足,那样子似是委曲至极,可却也更没了半分官家太太该有的体面!
北风烈这会儿心情极好,似笑非笑的睨了一眼江雪歌,看得江雪歌脸色微红,他这才语调平缓的转向陈府尹,打趣道:“陈大人倒是会捡便宜,江太医自身医术便高明,想来江太医之女的医术也定差不到哪儿去,有了江家小姐相助于你,陈大人想破此案自是容易得多了。”
官府中人全都是男子,自是不敢冒了犯场中的各位夫人和小姐,便唤了寺中女尼一一上前去挨个的嗅,待嗅到江方氏跟前时,江方氏肿得像猪头的脸立时便变了,而那女尼的脸也变了。
江方氏身子一颤,立即哭叫道:“冤枉啊大人,我当时进过那燃了香的屋子,身上这香定是当时不小心才沾染上的,大人若是不信,可以寻了人来问,我是进过那屋中的,还请大人明查!”
方罗氏瞪着江雪歌睚眦欲裂,伸手猛然一指,便骂道:“就是你这只恶毒的狐狸害了我儿命?下作的东西,我今儿个若是不为我儿报仇血恨,我便也不用活了,来人,给我打,给我狠狠地往死里打,我要让她为我儿偿命!”
陈府尹脸色一凝,当即斥道:“江方氏,你如今还有何话说?”
那闯进来的妇人便是方成正的侧夫人方罗氏,也正是方标的生母,她自嫁到方家后,便只生了方标一个儿子,从小到大自是当心肝宝贝似的含在嘴里怕化了,放在手中怕摔了,这会却忽闻儿子身死的噩耗,哪里还能呆得住,自是领了人便寻上了寺庙。
陈府尹搞不懂北风烈这番话是在夸他呢,还是在骂他敢让江雪歌帮他做事,当下忙惶恐不安的回道:“不敢不敢,下官只是请江小姐帮忙辨认一下香的种类而已,却是不敢累着江小姐的。”
方罗氏如得了失心疯般
江方氏张了张嘴却是什么借口都说不出来,只感觉脚下忽地一软,便靠在了王婆子身上。
这下还用得着找什么借口,谁也不是傻子,她若真是心下没鬼,又怎么会做贼心虚的想贿赂了闻香的女尼呢?
待进了厅中,她却是看也不看堂上之人,口中只喝道:“冬儿,把那个害了我儿命的下作贱人给本夫人指出来。”
北风烈点点头没有反对,陈府尹这才又微笑着看向江雪歌,“不过,一会赵大他们寻了香灰回来,还要请江家小姐帮忙确认一番才好,毕竟江小姐是江医正之嫡女,那医术定是错不了的,还望江小姐不要推迟才好!”
那女尼也不是个傻的,怕一时贪心为自个儿惹来贵人们的问责,自是不敢耽搁,忙上前回话,“回大人,贫尼在各位施主身上都闻过了,只有两位施主带有此香,一位便是这位江大夫人,而另一位便是在客房休息的江家二姑娘!”
妇人身后立归站出一个有几分清秀的尖脸丫鬟,她上前一步在厅中扫了一眼,便指着江雪歌说着,“就是她!”
正说着,那赵大赵二正好寻了香灰回到厅中,江雪歌便也不拿乔,自是上前仔细辨认了一番,很快便确认了他们取回的就是欢愉香。
江方氏见状,也不哭了,脸上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神情瞪着江雪歌测测的笑着,有人收拾江雪歌,她自是乐得在一旁看戏。
江方氏怕她说出自己自上的香有异,便趁人不注意褪下手腕上的玉镯,悄悄塞了过去。
待二十下轮完,江方氏的脸也肿了,嘴也破了,牙还被打掉一颗,满脸是血,自是狼狈至及,却又担心北风烈还要还不肯放过她,却是连哭都不敢哭出声来,早哭花了的眼中那泪不要钱的往下趟,却是一声都不敢吭。
不过是举手之劳,况且还能给众人留下个好印象,江雪歌自是不会推了去,当下淡雅浅笑,自是应了。
陈大人正准备喝斥,厅外一阵暄哗传来,众人看去,却是一位衣着富贵的妇人领着若干下人冲开了衙役的阻拦闯了进来。
这下,便一下子被厅中众人看了个正着,江方氏气得浑身发抖,正想找个借口搪塞过去时,却立时察觉到从四面八方聚集到自己身上的那些目光,那些夹杂了疑惑、不屑、嘲笑与蔑视的目光齐齐在她身上……
当下便有一个带刀侍卫出例,不由分说的上前“啪啪啪……”轮圆了胳膊左右开弓便扇了起来,那习武之人的手中满是厚茧子,力道又狠又凌厉。
本就冷硬的面孔更是沉了下去,北一当下就喝斥出声,“大胆,世子爷也是你个奴才能编排得了的,来人,给我掌嘴二十!”
那女尼脸上一怔,却是回过味儿来,正准备来个人不知鬼不觉的接过来时,北一却猛然哼了一声,吓得那女尼一个激灵,江方氏手中的玉镯便“啪”的掉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接着便轱辘辘滚到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