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去与别的男人争风吃醋,只要她平安就好。
然而,自己的徒弟,自己也是了解的,良灿的功夫,根本杀不了第五鹤,莫非是他因为得不到心爱之人,心灰意冷,撒手江山,一心求死不成?!
眸中一闪,不嗔缜密的心思乱作一团,所谓关心则乱,面对锦霓,他无法集中精神,思考这中间隐隐的不妥。
“莫将罗袖拂花落,便是行人肠断时。”
捏落洒在袖子上的花瓣,早知花开不长久,总有凋落的一时,可总是要为那片刻的美丽,拼尽全力,尽君一夜欢吧。
可她真的不愿意相信,那样的人,会死在刺客的手下,不管是怎样厉害的对手,第五鹤,终究都是第五鹤啊。
她停留了片刻,跌跌撞撞地往前走,多亏路上几乎没有人,不然,以她现在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即使不撞到别人,也会被别人撞到。
三人都是脸色一白,刚稳住的心神又乱了,怕跟得太紧惹她生气,只好不前不后地在后面跟着,保持着一段距离。
转过一条街,又转过一条街,眼看着周围的景物愈发陌生,锦霓脚步却不停,寂静的周遭,忽然响起一阵粗声大气来。
“你这个人真是好没道理,我家娘子的面,天下第一,你居然跑到这来挑三拣四?爱吃不吃,老子不卖你,滚,滚滚滚!”
话音刚落,便是一个人“哎呀”一声惨叫,接着便传来清脆的几声响,像是杯盘碟碗摔碎的声音。
正恍神的锦霓,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愣,刚止住脚步,肚子忽然动了一下。
天啊,是孩子,是孩子在动!
她惊讶,手浮上肚子,这还是她第一次感觉到!
又惊又喜之际,那男人粗犷且带着沙哑的声音又响起,极为粗粝骇人,“老子就说,你们这帮文人,就是操.蛋,吃碗面还唧唧歪歪,皇帝死了干.我屁事?难道老子的面摊,就得关门大吉不成……”
他愤声骂着,似乎旁边有女人在低低地劝着,一阵面香扑鼻。
肚子又被孩子踹了一脚,这回比上次还要明显,锦霓动动鼻子,竟真有些饿了,她摸出随身带的小荷包,里面有几个铜钱儿,还有两小块碎银子,吃面是足够了。
几步转过街角,热气腾腾的一角面摊出现在眼前,一对夫妇正一个揉面一个下锅煮面。
“老板娘,要一碗素面,淡一些,给你钱。”
锦霓挑了张干净桌子坐下,看见那挨骂的狼狈书生,正憋得脸通红,狼狈地擦拭着上上的面汤儿。
她想笑,又觉得不好,一时间心情倒也好了不少,打量着低头揉面的汉子和那有些粗壮的女人,倒也有些羡慕起这样的恩爱夫妻来。
咦,一侧袖管空荡荡的,再细看,男人竟只有一条胳膊,黝黑的一只手,按着白面团,真是黑白分明。
她正直直地盯着,冷不防那背对着他的男人转过脸来,擦擦头上的汗,冲着那女人喊:“婆娘,面我揉好了!”
锦霓的心,一下坠入冰窟。
你从不入我的梦,而我亦捕捉不到你的魂,两两一方,各不相望。
如果说与望月的相遇带着禅意,带着机缘巧合,那么,这一刻,与这个男人的再次重逢,便充满了苦涩。
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海水尚有涯,相思渺无畔。
都说文人酸迂,可这诗里所表述的那种无可奈何,如今,锦霓刻骨地感受到了。
她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只见他的脸上有明显的伤疤,一截袖管空空如也,嗓音听起来那样沙哑,一定是在火海里熏坏了嗓子。
“揉好了就揉好了,喊什么?一会儿吃面的都被你吓走了!”
女人嗔怪地埋怨了一句,举起一双筷子敲了男人的头一下,态度亲昵。
说完,她捞起煮熟的面,盛进一个青瓷海碗中,又添了不少汤头,这才捧着碗,笑呵呵地捧过来道:“姑娘,趁热吃,俺家男人脾气急,吓到你了吧?”
她将碗轻轻推到锦霓面前,歉意地在围裙上擦擦手,转身就要走。
“老板娘!”
锦霓脑子一热,竟然喊出声来,等她意识到自己喊住了女人,也跟着愣怔了。
自己要说什么,又能说什么?
疑惑地看着这个漂亮的姑娘,见她傻愣愣地看着自己,老板娘心中不禁惋惜,这么好看的姑娘,难道是个傻子?
“嘁,傻婆娘,你连筷子也没给人家拿,叫人家用手抓着吃不成?喏!”
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一只黝黑的手从半空中伸过来,抓着一副木筷,往锦霓的碗上一掼。
锦霓被这突兀的声音吓了一跳,继而掀起眼皮,有些贪恋地看着寒烟。
或许是她的眼神实在灼烫,男人不自在地清咳了一声,有些面红耳赤起来,脸颊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带动了几条伤疤,更显得有些狰狞。
然而,她却恨不得,此刻能够伸出手,摸摸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