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而言似乎很痛苦,也很不愿意去提及,突然止住,只见其面红耳赤,却又流露出很悲愤的情绪。
突然,暗处银光一闪,一根针飞向少年喉咙,好是筑子遥一个激灵以剑挡去,银针朝来的方向返回,那人悄无声息地被夺去了性命,一个黑影倒下。
三人对视,先后走向黑衣人,唯独留下那少年呆若木鸡。
黑衣人除了一身黑衣,身上没有任何可以辨别身份的东西,筑子遥回首对那少年道:“你已经被人盯上了,倘若再不说,迟早也会变得和他一样。”
少年被吓得面色煞白,“我我说……我说……那日……我看到三皇兄对八妹……”说罢,脸庞再一次被红潮吞没。
以他这吞吞吐吐的模样,听得筑子遥直想打人,却注意到他口中的称呼,为之稍愣,“你是五皇子?”
据筑子遥所知,姜国先皇有四个皇子,三个公主加之芙婉,如此附和他口吻的唯有五皇子木子轩。
少年腼腆地一点头。
“继续说,三皇子对八公主做了什么?”即便是知道了其身份,可在这样一个懵懂少年面前筑子遥依旧面不改色道。
“三皇兄喝了酒,他……他……他……染指了皇妹……”木子轩的眼眶布满了一层湿哒哒的液体,徘徊荡漾,突然声泪俱下,说话也不结巴了,谓:“八皇妹不停撕咬,三皇兄渐渐恢复清醒,可是晚了,他们已经……那一晚三皇兄心情似乎很不好,他恼羞成怒,拔剑刺死了皇妹……皇兄说,我们是一母同生的骨肉至亲,只要我不说出去,他便不会伤害我……”说完时,泪水已然染满了整张脸,少年声音抽噎,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虽然事前已经晓得是木叶霖干的,但亲耳听到时还是不由得为之颤栗,无论如何那终是他血缘之亲的皇妹,当真下得去手来。
“禽兽不如!”纳兰媛愤慨道。
筑子遥暗暗抹了一把冷汗,心道:平阳公主酒后调戏美男的事情似乎做得也不少,只是不至□□……提及□□,筑子遥又猛然一怔,抬眸看向南宫御,后者也如此看着他,四目相对,心下安然。
木子轩一把拭去面上的泪水,带着哽咽声道:“说出来着实好受了些,请你们,千万不要……不要告发三皇兄……他只是一时冲动……”
“手刃至亲之血,任何理由也掩盖不了他的罪行,何况他也要杀你,你却还在此为他辩解?”筑子遥不能够理解木子轩的思维,只觉这样的举动是愚蠢的。
木子轩黯然垂头,低声道:“毕竟,他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出此言,无人再发一声。莫非,这兄弟二人的母亲也是嫁给先帝前就有了身孕?亦或者……便不敢再往下想,只道是先帝这顶帽子当真够绿。
难怪木叶霖可以毫无顾忌地对先帝下手,又可以杀害皇妹,竟是如此。
木子轩虽然胆子小了些,却也不笨,几人这等神情自然也晓得他们在想什么,赶忙解释道:“并非你们想的那般不堪,单于生前身患疟疾,是不会有子嗣的。我们兄妹八人,有的是他逝去故人之子,有的是流浪街头的弃子,有的是阏氏与其他男子之后,可单于全当自己亲生的抚养。”
“这下你倒是不结巴了。”纳兰媛调侃道,闻言少年面颊又是一红。
所谓生身之恩大于人,养育之恩大于天,百善孝为先,这个木叶霖倒是当真抛得一干二净。
“既是如此,他与木芷柔之间的事情便算不上□□,为何还要杀了她?”
木子轩局促不安,低头好一阵,自责道:“因为这件事情只有我知道……当时我被三皇兄的作为吓到,来不及说出口八皇妹便已经死了……事后我……”
筑子遥明了,于一个文弱皇子而言眼睁睁看着血腥的一幕在自己面前发生,定然是吓傻了,脑中哪里还能想起这些事情来。
夕阳落下,夜色渐浓。
秋风习拂,如幽灵般啜泣,纳兰媛打了个寒颤,大惑不解道:“既然已经得知真相,这天色也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罢。”木子轩附和一声:“是……是啊……八皇妹的怨气可……可不小,近日吃……吃了不少人……”
筑子遥不予理会,对南宫御道:“你如何看待?”
南宫御一对潋滟凤眸看着池塘水面,他月色朦胧下的一张侧脸格外好看,从方才筑子遥拔草根的地方再拔起一根,是完整无缺的,送到筑子遥手中,不言而喻。
筑子遥眸子一闪,回顾周遭已然被一片浓厚的雾气包围,原来适才并非月色梦幻,而是这层浓雾。
南宫御一袭白衣,即便站得离筑子遥很近,却也愈来模糊,筑子遥赶忙伸手抓住他的一角衣袂,后者稍稍用力将其拉入怀中。
筑子遥抬眸,介于雾气之重只能隐隐看清南宫御的面容,他柔声道:“子遥,我们走罢。”
“去哪?”筑子遥莫名。
“天涯海角,你想去哪我便随你去哪,不要回天庭了,我根本不在乎什么天帝之位,我只要你,这便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