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缈这几天是来找他学木雕的,但时日太短,刻个简单的东西都勉强,惹得大雕老板嫌弃连连。
夏缈白他一眼:“我不是才想起来送他什么礼物嘛,要不然我也不会这么匆忙。”顿了一下,“拿不出手也没事,那个人本来也不是那种喜欢拿东西出去炫耀的人。”
老板嗤笑:“得了吧,你这东西也确实炫耀不起来。诶我说夏逍遥,你能不能有个性一点,梅花这东西早就过时了好吗?”
老板叫的是夏缈的封号,他说夏逍遥叫着顺口==
“啧。”夏缈皱眉,“老雕,灯太暗了。弄弄亮。”
“夏逍遥你也就早我这儿尾巴翘的高,有能耐你回家使唤使唤你男人啊你!”老板拿根小签拨着灯油,嘴里愤愤。
“一般都是他使唤我,哪儿轮得到我。”
“我觉得天天给自家男人穿衣服这事儿挺有情趣的啊夏逍遥,别装了,其实你是在偷着乐吧。”
“……别和我说话了,打扰我创作。”
“要不要脸,你连皮毛都算不上的技术,也敢说创作。”
“再一次告诫你,和王爷说话恭敬点儿。”
“死开!”
老雕性格特不正经,夏缈在他这儿很轻松,对于君陌,对于泓引,这些糟心事儿也淡忘了些许,刻木雕的时候,嘴边带着笑,想象着把这瞧不出原形的玩意儿放到泓引手里的时候,是什么情景。
幻想这东西,之所以美好,那是因为和现实有很大的落差。
直到星子填天,夏缈才带着那块自己亲手雕刻(毁掉)的好木离开大雕店,老雕倚靠着破败的门,瞅着他背影:“夏逍遥,你是真真非常喜欢那个泓引?”
夏缈顿住:“你问了很多遍了,烦不烦啊大爷们儿。”
老雕忧愁一叹:“阅历丰富的我啊,怎么就觉得那个泓引对你不怎么上心呢。”
夏缈头也没回,只是抓紧了手里的东西:“别胡说。”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夏缈心里的不安如那日投掷了暖炉的池塘似的,一圈一圈,扩散开来,没有消散,那种不安,如蛆跗骨,扩散到周身,并且不停颤栗着。
回到王府已经很晚了,夏缈跑了一路,有些气喘,看见泓引的身影在王府门口,以为他是在等他回家,心情顿时雀跃,刚走了几步,看到另一个身影时,彻底停住了。
少女一袭玫红裹腰长裙,仍是干练的辫子垂在胸前,王府下的灯光是暖橘色的,衬得泓引冷色系的衣服也有了几分暖意,他比女子高些,高度恰好是女子一埋头,就能靠在他胸膛上,温情而合适的高度差。
夏缈眨眼,不动声色。
女子似乎是刚说完话,将手中物什送到他手里,弯眉一笑,温婉娇俏的好模样,夏缈站在无光处,没有人发现他,那种距离,隐约能听见说话声。他屏住呼吸,听见泓引的声音:“我很欢喜。”
没有明显欢喜的情绪,但他说话的语气本就是如此,夏缈微微睁大了眼,手中一直拽着的东西一松,掉了,夏缈似乎是回过神,他仓皇弯下腰,想将东西捡起来,他如盲人在地上摸索,只摸到一条缝,这地上原本裂开了一条缝,不大,但是掉落一件小物什还是可以的,看来,是运气不好,掉到这里面去了。夏缈索性就蹲在那里,不出一声。
司马显出身形:“王爷,卑职帮你捞上来吧?”
夏缈在黑暗中掩了脸,轻轻的:“不用了。”
不用了,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仗
夏缈调整好情绪就装作若无其事的回府了。
他没想到泓引还站在那里,似乎是收了君陌给的东西之后也没有进府去,当即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惴惴,担心以泓引的武功,说不准知道他躲在暗处偷听,于是低着头,弄得好像是他做错了事似的。
泓引看他一眼,没说什么,旋身进府了。
唔,这是什么意思?
夏缈一头雾水跟着进府,视线不自觉移向泓引的手,他快走了几步,站在泓引身侧,瞥他手中折扇,仔细打量,瞧着材质是上等,图案极少见,白玉青折扇的气质与泓引的气质特别洽和,倒是送了件好礼。而自己那什么梅花浮雕,呵呵,也许真如老雕所说,送不出手的。和别人一比,可真是,体无完肤啊。
君陌吧,自小和泓引一起学医玩耍,青梅竹马的感情,长得不差,有心机,但并不过分,将一切事件把握得恰到好处,即使现如今还是喜欢泓引,但住在王府这段时间以来,并未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是女人啊,大泓的择偶主要标准,仍是以女子为主,所谓传宗接代,所谓道德伦常。而自己,单是生子一点,就已是劣势。甚至啊,或许,泓引不是断袖啊,人家还是能喜欢女人的,对不对?
完蛋了,思想已经这样消极了。
当晚,夏缈缩在被子里,早早就呼吸沉沉。
夜半,他梦呓了。
泓引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