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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很快，他就觉察到有一点不对。

    简若林上午翻看书柜藏物的时候，鬼使神差地，将萧景默送他的发带和腰佩戴上，还破例挑了衣色华贵明豔的袍子来搭配。没有寻常规规矩矩一丝不苟将发髻高高梳起，用玉冠固定的死板发型，今夜的简若林，只用红色发带拢起上班边头发扎紧，下面则披散著细碎柔滑的如瀑青丝，随意披在肩上。

    ……

    萧景默上下打量了他数番，噙著笑频频点头：“今天若林容色焕发光彩照人，我看著很是喜欢，所以忍不住笑了。”而後在简若林羞窘之时，轻浮谑笑：“我早说过，若林这样打扮起来，一定美若天仙。”

    一见到他，也不管他一副呆愣的模样，径直上前握住他的手在怀里揉搓，责怨道：“说了多少次，现在还是春寒，晚上别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很容易著凉。”

    他平日里极少沾酒，一沾就醉，不过萧景默既然说是桃花酿成的甜酒，只喝一点，应该也是无妨。

    屋子里静悄悄的，简若林连著喝了几杯，手撑在桌面上，额上两缕头发垂下来，遮盖了致如画的眉眼。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曰不见兮，思之如狂。”

    萧景默看他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小口，突然“呲”地一声笑了出来。

    简若林索翻出了压在柜子里的一叠桃花笺，一张张地翻开起来。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多麽温暖人心的誓言，简若林想象著远古时候，执手相看的情侣，两情相悦，白首相随。再没有什麽，比携手同老这样的诺言……更具诱惑力了。

    那人双眼闭著，面上两坨绯红，从里到外蒸出来，粉嫩的白里透红的颜色。唇瓣轻抿，呼吸匀畅，整张脸透露出来的，便是毫无戒备的纯净无辜。

    柜子内侧，是那人送他的鲜红发带和榴花流苏腰佩，简若林取出来呆看了半晌，终於轻叹一口气，眼里的神色，似乎是认命，又似乎是打定主意後的坚定。

    简若林，果然是个举世无双的美人。

    晚上，多日不曾再翻墙入室的人，继昨夜的任妄为以後，又从院墙外，翻了进来。

    “你来干什麽？”次次相同的开场白，只是今日的语气不同，不是不悦地责问，而是轻声软语的询问。

    萧景默也默默给自己倒了几杯，喝完以後，有一句没一句地跟简若林说这话。

    就算觉得萧景默神态轻浮举止暧昧，却也是，字字句句都是关爱回护。

    “昨天带了你出去，害你被兄长数落，今天特地来给你赔罪的。”反正他总能找得到借口，就算没有借口也不要紧，萧大公子脸皮厚实得紧，嬉皮笑脸地：“诺，这是‘酒斋’新出的桃花酿，味道清甜甘醇，很是难得。不是烈酒，就算多喝了些也不要紧。”

    那人安静地坐在那，垂著头没有理他，好在他也习惯了那人的沈默和冷漠，并不介意，自顾自地说得欢畅。

    简若林瞪他：“你笑什麽？！”

    还好简若林的酒品很好，既不哭也不闹，只是安安静静卧著，时不时不满地蹭著身子，发出一两声轻吟抱怨。萧景默於是正大光明地将他抱在怀里，想怎麽看怎麽看。心里只觉得简若林这幅样子真是可爱得紧，暗暗後悔早知如此，应该一早就拿酒将他灌醉了才是。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伸手拍拍他的脸，萧景默在他耳边说道：“醒醒，才喝了几杯就不

    萧景默伸手推他，他也不动，再去拉他，他却软绵绵地倒进了他的怀里，依依呀呀地说著胡话。倒也不算酒後忘形，只是轻轻地呢喃哝语。

    比之简若林之前的素雅清淡，更多一份罕见的瑰丽妖娆。

    简若林幼年多病，身子骨并不好，因此身上常常是带著一股冰冷寒意。天气稍稍凉一些，身体就冷得像块冰。以前，大哥会在冬天将他抱在怀里一起相拥取暖，可是年纪渐长，简若林也不再动辄大病小病，又有了自己独立的小院以後，那样与人同眠的温暖，却是再也不曾体会。到了如今，只有眼前这个疏狂男子不顾他意愿“强行”靠近他，拥抱他的时候，才能感受到那种久违的温暖。

    简若林看他变戏法似的逃出一坛子酒，拉著他进屋，自己招呼自己地拿了两个酒杯，就斟上了酒。透明泛红的醇酒，色泽很是漂亮，光看一眼就食欲十足，装在白瓷酒杯里，澄澈透亮，很是诱人。

    萧景默大胆伸手，撩开了对面那人的发丝，仔细看著那张秀美的脸。

    “相思相见知何曰？此时此夜难为情。”

    不过是几杯纯度不高的桃花酿，居然就醉成了这幅模样。

    萧景默这样想著，看见对面的简若林，慌张羞恼地一杯酒下肚，对上他追逐的目光，就躲闪开去，逞强似的辩驳：“我只是觉得放著有些可惜罢了。”

    腰带下坠著红榴花形状的细碎流苏，装饰过後的衣袍，越显雍容华美。

    “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