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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投鼠忌器,萧景默恨不得掐死了陈煜,却只能隐忍怒气:“说,你的条件!”

    陈煜一副志在必得的神情,直截了当:“我要齐佑的人头!”

    被点到名地齐佑没有一丝慌乱神色,唯有萧景默,深深皱起了眉头:“我做主放你们离开稽灵峰……来日皇上若要拿谢家开刀,本侯也必定代为求情。”

    陈煜抓著软绵无力的简若林,阳怪气地在他耳边说话:“你看,你还比不上齐佑大人一条命呢?”手中匕首一颤,竟将简若林白皙的脖颈划出一道血痕来。

    萧景默握紧了拳头,用力之甚,甚至连手背上的道道青筋都清晰可见。

    “本侯答应你!”萧景默看著陈煜,光是眼神,就已经凌厉到足以将人寸断一般,“不过你若是敢再碰他一下,本侯言出必行,定要你百倍奉还!”

    剑拔弩张之际,一个中气不足的声音响起,轻轻唤了一声:“景默。”

    即便声音极轻,萧景默还是在第一时间捕捉到了,本来闪躲的眼神,终於再次落在了简若林略微有些苍白的脸上。他看见他脸上淡漠的神色,缓缓开口:“你不记得吗,我说过的,我不想再欠你什麽……”隔了丈许空间,可是那对眼眸,黑白分明。

    萧景默面色大变,几乎已是惨呼:“别!”人已经掠了出去。

    终归迟了半步,简若林以一种不留余地的方式,用脖颈撞向吹发即断的匕首。萧景默将陈煜一掌击飞之前,那把锋利的匕首,早已经入三分,血如泉涌。

    萧景默眼前,只能看见那不断流出的血,鲜红鲜红,大片地染红了衣襟土地,源源不绝。仿佛有一只手,狠狠抓住心口,用力撕搅,那种无力挽回的绝望感,重重击打著心房。萧景默只会慌慌张张捂著那道伤口,手脚冰凉──世界都坍塌了,也不过是这种感觉吧──窒息,绝望,恐惧,欲哭无泪。

    萧景默颤抖著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声音嘶哑:“简若林!我不许你死!”

    无数飞鸟被惊起,稽灵峰上,嘶声连绵不断,不绝於耳。

    桃妁-第二十八章

    简若林这一场梦做得实在太长,恍恍惚惚地,似乎回到了和萧景默最初相识的那日。他积攒著心底的那点薄怒,竖著尖刺不容他人靠近。可是,自己蹲在角落里的时候,那股透心蚀骨的寒意,怎麽也抵挡不住。於是他无法拒绝那种诱惑,温暖,美好像日光一样的温润感觉──就好像一只扑火的飞蛾,燃尽了自己,只为那点光和热。

    那团光里面站著的人,锦衣华袍,一会是大哥,一会又变成了萧景默,看不真切。

    在梦里,四肢仿佛被什麽无形的力量死死压制住,简若林只觉得他用尽了全力往前跑,想要靠那光近一些,却是徒劳无功,依旧在原地无望挣扎。

    突然间,四周的空气都被抽干了似的,漫涌上来巨大的海浪。他连动都动不得,站在原地,挣扎著被冲进冰冷的海水里。窒息感顿时扑面而来,扼住了口鼻。他大口大口的喘气,想要往肺里面吸进去些什麽──可惜什麽都没有──没有空气,也没有水。

    简若林恐惧万分地一遍遍呼喊著: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终於,简若林自梦中惊醒。心有余悸,双眼却已经睁开──那或者只是一毫一瞬之间,全身仍被冷汗浸透,却庆幸自己方才不过是身在梦中。

    等到意识渐渐回到这具身体里,简若林终於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虚弱困乏。

    萧景默半跪在床边,什麽意气风发恣意疏狂这类词跟他再也不沾一点边,简若林只看见他眼窝深陷血丝满布,腮边到下颚甚至都冒出了一片胡须还来不及刮,那麽看了两眼,也不知怎麽的,简若林居然忍不住笑了笑。

    看到他醒过来,萧景默将他的手握得更紧了,说话的时候声音里居然带著一丝哽咽──其实简若林并不能确定那是不是,毕竟萧景默带著哭腔说话这样的认知,实在和他之前所了解的常规不符。他听见他说:“你终於肯醒了吗,别再睡下去了,好不好。”

    简若林脑子转了好几圈,也没有办法消化萧景默这句话的含义──难道他已经睡了很久了吗?张开口,觉得口腔里一股子燥热难捱,喉咙滚动了两下,挤出来一个字:“水──”却没想到,只说了这麽一个字,整个喉咙都像要裂开来似地,勃颈处传来一阵剧痛,简若林觉得,自己的脑袋是不是和身子分家了,所以那交界之处才像断了似的,疼得厉害。

    “别动!别动!”萧景默明明急得要命,可是却压低了声音,生怕惊了什麽一样。

    简若林眼前一阵晕眩,好不容易缓过来地时候,有一点清亮体从嘴唇渗进来,慢慢流经唇舌,滋润了干燥的喉。他分不清是真实或者在梦里,他只记得自己张口说了一句:“我好累,让我再睡会。”又似乎只是想想,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反正很快地,他又回到了原先那种浑浑噩噩全身飘在空中似的状态。

    -

    等到再次清醒,已经不知道又昏睡了多久。

    简若林躺在床上,眼睛半张著,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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