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夜,少女难以成眠,末了实在睡不着,乾脆起身,点亮小灯,靠在枕边,就着烛光缝起冬衣。
夜里,静极,庭中秋虫亦歇了鸣唱,手指陷入柔软的靛蓝料子,前些好之前,不可见他。〞
二伯伯也道,〝疾儿这种时候没办法控制自己,极容易被影响,听妳爹的话,留在此处等消息。〞
岚儿点头应允,知道真正的封地离此处不算远,虽然担忧,她能做的也只有等待。
毕竟彻夜未眠,又爬了大半夜的陡峭山路,身体还是有些捱不住,甫一沾枕,不多时便昏沉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等她醒来时,从窗缝照进的阳光白亮耀眼,深山里少有阳光直晒的时候,猜想现在应该是正午了,少了赖床的心思,简单梳洗后,她推门走出。
门外有仆役守着,朝他点头表达谢意,受日光吸引,不禁缓步走过林间,来到崖边的一片空地。午间,暖融融的阳光晒在身上,好不舒服,村子里现在许多人还穿着单薄的夏衫,这里却已经积雪满地,提前进入了冬季。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连峰山脉,想到这里是圣山,心中敬畏不已。
疾哥哥,你好吗,我在这里,不能替你分担,只能像这样,陪着你,等你回来。
父神,请倾听岚儿的祈愿,希望疾哥哥不会痛苦,希望他能平安归来。
少女闭目祈导,身后林声沙沙作响,一股劲风倏地袭来,还来不及反应,整个人便被压倒在雪地上。
强壮的兽足,撑立在她身旁,巨大的躯体,将她整个人笼罩在y影之下,野兽低下头,一双冰蓝眼睛盯着她,是一只狼。
也许是吓懵了,也许是自幼便被灌输狼是父神的化身,是族人的守护者,她竟伸出手,抚过它颈间的雪白绒毛,低叹出声,〝好美。〞
野兽并不领情,森然白牙微露,嘴中发出低吼,岚儿缩起肩膀,终于知道害怕。
在她脑中飞快转着逃脱方法时,就像是能察觉她的意图,巨狼举起一爪,往她肩处压下。
〝疾,住手!〞
远处传来大吼,少女浑身一震,突然一股巨力将她整个人从地上扯起。
白夜眼睁睁看着雪白大狼,嘴中叼起少女a前衣领,看向他的目光写满防备和威吓,不等他追上,纵身一跃,带着岚儿,直接跳下山崖。
* * *
岚儿觉得自己快昏厥了。
它叼着她,直接从将近百丈的崖上跃下,腾云驾雾的感觉并不好受,若非腰带绑的够紧,衣服缝的够牢,也许她早从半空中落下,跌的粉身碎骨。崖底是广大的杉林,将落地时,大狼藉由在林梢间纵跃,缓减了落势,但却没能顾上被它挟持在身前的脆弱r体,她a口被勒的快喘不过气,手臂丶腿上也被树枝划出许多伤口,它落地后还不肯停下,只是在林间疾驰着,不知欲往何处。
它是疾哥哥,大哥喊出的字,她听的很清楚。
你要带我去那里,停下来好吗。好难受。
意识即将陷入黑暗前,它似乎终于发现她的异状,大嘴一松,将她放到针叶丛上。
〝疾哥哥,你怎麽变成这样了?〞岚儿心头难过,伸手想 />它,它却撇过头避开她的触碰,走到一旁雪地上趴着,没有稍早的凶狠,但是也不理她。
忍住不哭,待身体好受点了,她开始检查自己身上的伤口,因为有衣物遮护,瘀青擦伤不少,倒是没什麽大碍,最严重的是手背一个深可见骨的长长刮口。
突然被它带走,身上仅有贴身携带的帕子梳篦,和一包防虫用的药包,只能先用乾净的雪水擦净伤口,将伤口用帕子包好了。
必须让人知道他们在这里,必须带疾哥哥回去。无论他现在是人是狼,都不能独自待在这里。
〝疾哥哥,你听的懂我的话吗?我是岚儿啊。〞她站到它前方数臂远,一字一句,将说话速度放到最慢,大狼耳朵动了动,冰蓝的眸子,只是淡淡看着她。
〝我们得回去。〞此句一出,它却立刻发怒了,牙龈露出,表情变的狰狞,岚儿不禁倒退了一步,而这个举动,似乎更激怒了它。
它朝她飞扑而来,气势骇人,她吓的举臂缩在地上,豆大泪珠再也忍不住滴下。
与其说是恐惧,更多的是委屈,是心疼。
他何曾这样待她,总是倾尽心意讨好,那样将她呵护在手心,疼宠到骨子里。它这样,像是已经忘了她是谁,也忘了他是谁。
不准哭,讨厌自己的懦弱,它现在明明更需要她,哭又有什麽用,我一定要带你回去,让你恢复成原本的模样。
〝别这样。〞努力让自己的声音稳定下来,慢慢站起身,挺直了背,回视它的双眼,〝我会怕,所以别这样吓我,疾哥哥。〞
〝听我说话,想起我是谁。〞
〝你是我的,我要你回来,做我的疾哥哥。〞
直到它慢慢趴下,又回到不理睬人的姿态,她一步步往它挪近。
终于来到伸手能及之处,如果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