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这边有所改变,他犹豫了一下落子的位置,三分钟后,白棋输黑棋胜。
向言叙不吝夸奖:“还是你厉害。”
向父看着棋盘,倏地,轻笑了声:“我老了,下不过你。”
“是你赢了。”
向父伸手,拿过刚才向言叙犹豫过的那颗白棋,重新选了一个位置放下:“你本该走这,不出五下,黑子满盘皆输。”
向言叙不否认,轻声感慨:“什么都瞒不过你。”
向父打量向言叙一眼,悠悠开口:“说吧,有什么事求我。”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是有事要求?说不定,今天我就是单纯地想输给你一回。”
“不可能。”自己的亲生儿子,向父再了解不过,“你跟我一样,从不甘愿认输,如果认了,一定是有所求。”
向言叙缄默不语。
“你上次主动输给我,还是高三。”
向父一句简单的话,直接戳到了向言叙的命门上。
高三那年发生了很多事,最大的有两件。
第一件是闻如一出国,第二件,是他放弃出国。
向言叙最开始想去的大学,根本不是澜大。
向家重视对孩子的教育,早在初中毕业,一家人商量过后,已经把向言叙未来十年的路都计划好。
向言叙想学金融,不反感出国,斯坦福从那一年开始,就是被定下来的目标。
不是父母所愿,而是向言叙自己所选。
直到高中认识了闻如一。
向言叙不止一次听闻如一说起,想考澜大。
她喜欢这里,这个一年四季都能吃到不同海鲜的海滨城市,想要一辈子在这里扎根生活,以后老了也变成这片土地上的,一抔黄土。
听的次数多了,斯坦福三个字,每次到嘴边也变得难以启齿,说出来的,也是那句:真巧,我也喜欢。
不止闻如一,就连吴成州都以为,他一直想考澜大,那时候还被周围发小嘲笑过,好男儿志在四方,年轻就该出去看看。
向言叙那时候没有志在四方,只想守好一个人。
后来闻如一提出出国,向言叙本想就此,跟着她一起去斯坦福。
可听到她说。
“你留在这里,我有归属感。”
“那种有人在等我的感觉。”
向言叙至今也没忘记那时候的滋味,心是悸动的,但也充满了苦涩。
他无法拒绝闻如一这个小心愿。
知道她的身世之后,本想偷偷跟去美国念大学,给她一个惊喜的念头也被打消了。
她渴望归属感,想要有个家乡,盼望有人在故土等她归来。
那么他就成全她。
为了这事,向言叙第一次求了向父。
是他自己推翻之前选的路,当时托名校教授写的斯坦福推荐信就放在他的桌上,所有人都准备好了送他出国。
向言叙说不出真正理由,只能低头认错,为自己十多年来的第一回任性。
……
向言叙回过神,从座位上站起来:“我去拿个东西,马上过来。”
向父点头,一点也不着急,还悠哉悠哉地收拾棋盘。
再进书房,向言叙手上多了一份文件,他没有再坐下,双手递给向父:“爸,你先看看这个。”
向父放下棋子,接过来,文件的标题吸引了他的眼球——
向父翻着文件,里面的条条款款都无纰漏,只是比起集团利益,他更关心另外一件事。
“给我一个理由。”
向言叙面色不改,公事公办的态度:“利弊都在文件里了。”
“我知道我不是问的这个。”
向言叙欲言又止。
见儿子说不出口,反而更证实了向父的猜测。
“兜兜转转,这么多年,你求我的理由,竟没变过。”
向父合上文件,放在一边,他的言语里听不出情绪,向言叙摸不准他的态度,只能说实话:“除了收购印象,我还有一个要求,想求你。”
“说来听听。”
“三叔旗下的房地产,近两年发展势头很不错。”向言叙顿了顿,进而说,“以他们企业的财力,收购印象,绰绰有余。”
向父听了,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你折腾半天,还是为你三叔做嫁衣?”
“向氏会以股东的身份,参与今后印象的运作,按利分成。明面上印象归三叔,实则,在账面里,我们两家五五开。”
说完,向言叙抬头看他,言辞诚恳,却难得服软:“爸,我不会让你做赔本买卖。但这回,希望你能卖个面子给我。”
向父表色不露喜怒,沉默半晌,他开口:“你说了这么多,也没说到点上。”
“印象的旅拍,很萧条。长期下去,不会被市场接受,结局只能走向消亡。”
向言叙看向父没有丝毫要接话的意思,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