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石远对着走廊,意有所指地问:“不信你问问,咱们项目组的同事,谁能证明,那组照片是你的作品?”
闻如一气得瞪大了眼,宁石远的话说完,半分钟之久,也没有一间房门打开,紧闭着,众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所有一切都在宁石远的掌握之中,他笑了声,拍了两下闻如一的肩膀:“小闻哪,别气馁,这次宣传片少不了你的功劳,回头我给你们领导说说,让他给你加奖金。”
闻如一冷笑,退后一步,死盯着他:“原来宁老师今日的成就,是这么来的,真令人吃惊。”
“世人只看结果,记住这一点。”
闻如一闷声吃了大亏,那天在场的同事,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给她作证,照片出自她手。
没人愿意为了她这个新人,去得罪圈内老前辈,毁了自己的前程。
饶是受了这么大的委屈,闻如一也没跟向言叙抱怨什么,通电话的时候,也轻描淡写地带过去,只说不在乎荣誉,爱给谁就给谁。
向言叙听出她情绪不对,没有多问。
次日回澜市,所有人按照程序要回公司报个道,可闻如一出了机场,自己单独打车,回了家。
宁石远的工作室请了营销团队,这件事愈演愈烈,甚至有电视台要邀请他采访。
闻如一窝在家里,看着网上那些夸赞宁石远的言论,气不打一处来。
向言叙下课直接回了家,看见闻如一坐在沙发里生闷气,连衣服也没来得及换,还是那副风尘仆仆的样子。
两个月不见,她收了一圈,皮肤也晒黑了些,最重要的是,受了欺负。
向言叙走过去,拿过闻如一手上的电脑,合上放到一边:“去洗个澡,换身衣服,我带出去吃饭。”
闻如一顺势躺在向言叙的腿上,恹恹地:“向向,我其实有点生气。”
“嗯。”
“没有很多,就是一点点。”
“嗯。”
“我想给自己讨回公道,可没人帮我,我是不是很没用?”
“不是。”
“名利真的那么重要吗?我不明白。”
向言叙把闻如一打横抱起,上了楼,把她放在卧室的床上,转身去浴室放水。
“你不用明白这些。”向言叙打开衣柜,拿了套闻如一的睡衣,放在她手上,柔声哄道,“听话,去洗澡。”
闻如一垂头往浴室走,没再说话。
向言叙看着紧闭的浴室门,若有所思,下一秒,拿上手机,去书房打了通电话。
等闻如一洗完澡,向言叙带着她出去吃了顿饭,期间向母来了电话,邀请闻如一过去坐坐。
向言叙把闻如一送到了宅子,还没坐几分钟,借到一个电话,说是公司有急事,就急匆匆地走了。
向母还不知道闻如一被盗的事情,闻如一不想让长辈担心,把情绪藏起来,跟向母有说有笑,出去逛了街,做了指甲,晚上向母亲自下厨,给她做了清真鲈鱼。
向言叙九点多忙完,才宅子里接她回去,两个人,谁也没有提起照片的事情。
这件事,平静得好像没有发生过。
——
翌日。
闻如一睡到日上三竿,向言叙有课不在家,她一个人不想做饭,洗漱过后,叫了外卖。
等待的时间,闲来无聊,她打开微博。
铺天盖地的艾特评论转发提示,几乎让她的手机死机,闻如一重新开机,切换成小号,再上去看,发现宁石远的名字上了热搜。
点进去,排在第一位的微博,竟是来自于念。
她发了一条长微博,图文皆有,闻如一从头看到尾,这条微博带给她的冲击,无疑于一场海啸。
于念读大学的时候,宁石远教过她的专业课,对她很是赏识,后来保研,宁石远收了于念做自己的学生。
宁石远风评一直不错,那两年,于念受他恩惠不少,能进印象工作,也是因为宁石远的推荐。她打心里,是尊敬这名恩师的。
可是于念入职印象那一年的摄影大赏,宁石远擅自拿走她的作品,去参赛投稿,获得了金奖。于念忍不下这口恶气,当时在微博痛批宁石远的恶行,可胳膊拧不过大腿,没人相信她说的话,证据不够硬,也没人愿意替她证明,这件事最后不了了之。
而宁石远因为对于念在网络痛批她的事情,怀恨在心,背后做了手脚,导致于念研究生一直无法毕业,最后主动退学。此外,在印象的工作,从商业组调去了旅拍组,那时候印象的旅拍比现在还要惨淡,于念的前途,几乎是毁了。
几年过去,于念还是旅拍组一个名气不足的普通摄影师,而宁石远,已经在业界享有名誉,成了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
宁石远慈祥亲切的面具,隐藏着的那颗卑劣肮脏的心,无人知晓。
最后一张图片,于念晒出了那天在县城医院,宁石远的照片,算是出面给闻如一作了证,那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