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宝珠终于确定刘元昭今日是要来真的了,脸上强装的笑容隐没,想起这些日子来的烦恼,怒气也上了眉梢:“请陛下移驾,莫要强人所难。天子虽然可以令任何人俯首帖耳,但若是别人不心甘,也无甚趣味!”
两人在殿中说话,站在殿外的贾诠却是听了个清清楚楚,先是听到皇帝同皇贵妃有些争执,心里便想着,皇贵妃真是好不解风情,到此更听到皇贵妃态度恶劣对答圣上,心中更是着急。心上想道:这个皇贵妃真是好不晓事,陛下要留宿,何等恩泽,竟然这样无理拒绝。
他跟在陛下时日甚久,晓得陛下虽然表面上看去温和,其实心性却十分冷酷记仇,不能得罪!这个皇贵妃今日如此辜负皇恩,只怕要倒大霉了。
正这样想着时,却突然听到殿中传来轻轻笑声。不是别人,却是陛下在笑。
☆、第一百三十六章噩梦
刘元昭的确笑了,他望着她:“你这话,听着倒有些耳熟。以前也有人说过类似的话,说不能以权势欺人。你知道朕是怎么回答的吗?”
宝珠心头突突乱跳,这个说不能以权势欺人者好像正是从前的自己。不过此时自然不能露怯,因此她表面上淡淡答言:“这我自然不会知道。”
她再退后了一步,站在靠门的位置,似乎随时可能夺门而去。
刘元昭分明看到她的动作,却只做未见道:“能够用权势欺人,做什么还要用别的?朕有的就是权势,有权势不用却还偏要寻别的,岂不是舍长就短。”
宝珠随口答:“陛下的回答果然不同一般。”是不同一般的不讲道理!
刘元昭一笑:“朕知道,这并不是你的心里话。”
宝珠淡淡道:“面对陛下,只怕谁都很难说心里话吧?”话语中却难免带了些讥诮之意。
刘元昭听了这话,淡淡温和地一笑,虽然笑容轻淡,但却发自真心,他看着宝珠,只见她颦眉散淡地站在那里,面如美玉,眉眼呈娇,花输妍媚,雪逊温柔。明明容貌上与那人没有丝毫相同,但是举止投足说话神态却总是让他觉得站着的是另一个人。
正因为如此,自己才会总是格外容忍她的无礼和不逊。
他站起身,刚向她走了一步,她便如同受了惊吓一般连退几步,那一种嫌弃和慌张,是从她本心中发出。
刘元昭见她如此,终于决定不再难为他,道了一声:“罢了。”随即走出去。
贾诠正竖着耳朵听殿内发生什么,不想猛不丁皇帝出现在自己面前,倒是吓了一跳,见陛下已经前头走了,忙忙领着小太监跟了上去。
宝珠今晚却真是被惊吓到,好在刘元昭最后走了,只是不知他哪一日又要发疯,却要如何是好。何况眼下恒王遭难,自己在宫中或许还能寻机设法,离了此处,更难着手。一时好不窘迫为难。
如此日日焦心为难,恒王的消息却说地愈发不好了,宝珠想着眼下情况至此,如若刘元昭不倒,恒王通敌罪名决难消除,唯今只有设法将恒王从大牢救出亡命天涯一途,然后便想起了赵梦娘那造面具的手艺,或许可以来一个偷梁换柱,瞒天过海,于是把想法同碧落说知,计较了一番。
便于次日刘元昭在雨花楼的时候,宝珠带着小芬过来,拣着碧落也在场,却是怕再出现凤仪宫那日的尴尬,向正闲来无事的刘元昭道:“我昨日做了一梦,梦中大水冲倒农舍,田地荒芜,遍地焦土,醒来甚觉凄惶,怕是不祥之兆,因此请陛下准许我出宫去天觉寺烧香,以求心安。”
刘元昭听了这话,望了她一眼,然后似乎并不在意地道:“烧香并非一定要出宫,这宫中烧香也是一样。你觉得如何?”
宝珠道:“这怎么一样,连寺庙都不去,一点诚心也没有,菩萨若是有知,岂会保佑?”向碧落望去一眼。
碧落于是道:“皇贵妃娘娘说得甚有道理,菩萨岂会在乎一炷香,在乎的是个人的诚心。”
刘元昭将宝珠和碧落都看了一眼,沉吟了一下,见二人都望着他,便道:“既如此,便去吧。只是要准备的仪仗和侍卫不能缺少。”又问,“打算何日去?”
宝珠垂着眼睛道:“既然陛下答应,我便明日去,早去一日,早一日安心。”
刘元昭道:“若是迟些时候,朕倒可以陪你一道去,这几日政务有些繁忙,却是无暇出宫。”
宝珠心乱了一下,脸上表情却不曾有丝毫慌乱,静静地道:“陛下万金之体,不可轻动,我无事人,去一趟两趟没甚要紧。”
于是,第二日,宝珠便坐了轿子,由仪仗队和侍卫簇拥着出了宫门。
皇贵妃出行,万众瞩目。长街上围了许多百姓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而小芬却在走出宫门后悄悄地离了皇家卫队,径奔浮梦楼去了。只是到了浮梦楼,却被告知赵梦娘如今已经不在楼中,好在薛黛林认得她,同她说了赵梦娘如今的住所。
小芬于是出了浮梦楼后又坐上了租来的马车一路奔到十叶胡同。
原来赵梦娘从离开浮梦楼后便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