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有人从墙上冒出头来,枪声杂乱无章地响了起来。对方根本不知道敌人在哪里,只是胡乱地向枪声响起的方向盲目地射击。这边的狙击手目光沉静,一个一个地锁定对手,然后将对方干脆利落地解决掉。一击毙命。
没多久,对方惊恐地发现,自己只要一露头就会丧命。他们的一举一动仿佛就在敌人的眼皮底下,可他们连敌人的一根毫毛也没有发现。枪战看似激烈,实际上呈现一面倒的战局。
“是灯光!快,快熄灯!”对面有人大喊。
这群蠢人,终于发现敌人在暗我在明了吗?枪声响起的时候居然第一反应就是点灯,这不是把自己暴露在敌人的枪口下当活靶子吗?
对面的灯火熄灭,宅院被一片黑暗笼罩,月光凄然,黑夜里一片肃杀,“啪!”又是一声枪响,伴随着人体落地的闷响,对面响起了一个人惊慌失措的声音,“没用的!熄了灯他们也能看见!”
“妈了个巴子的!活见鬼了!老子还就不信这个邪了!听准了,枪声是在树林那个方向传过来的。给我打,狠狠地打!”一个粗哑的嗓子吼道。
又是一阵凌乱的枪响。
一边的胤祯低低地笑了一声,我笑着看了他一眼,“这么多场仗打下来,你也发现了对不对?枪在这些人手中还不如弓箭好使。只知道满天的乱放枪,连瞄准都不会。正经敌人打不到,天上的乌鸦鸽子,地上的野兔老鼠倒是射死不少。”这些人为了隐蔽,肯定不敢光明正大地练枪,何况子弹有限。火枪在他们手中的威力发挥不到十分之一。这么多场仗打下来,我们这边三个士兵受重了伤,十几个受了轻伤,没有一个丧命的。受伤的那些还有几个是被流弹打中的,并不是直接损于敌手。反观对方,死的死,伤的伤,如今就剩这么些残兵流寇在负隅顽抗。“所以……”
“所以他们认为得到了先进的火器,就能颠覆我们大清,不过是痴人说梦!”胤祯不屑地冷哼了一声,接着我的话,说道。
我微微一笑,不再出声。胤祯说的对,这些人颠覆不了清王朝。不光因为他们人数少,武器贫乏,更重要的原因是现下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对于大多数的老百姓而言,他们并不关心上面的统治者是谁,他们只要能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成了。原先他们打着“替天行道,为民除害”的旗号,杀一些贪官污吏,在一些贫苦百姓中间还有些号召力。而这次他们为了扰乱朝廷的视线,掩盖他们欲在浙南起兵的目的,在南方各省大肆捣乱,杀人放火,多少百姓因为他们家破人亡,所作所为已经与“替天行道,为民除害”的口号太远。起义失败,朱三太子被捕,连民心也失去了。这次天地会和白莲教已经彻底向了穷途末路。
黎明前的一刻,黑暗笼罩大地,微风吹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声响。枪声已止,四个狙击手一动不动地伏在地上,通过夜视瞄准镜观察着对面的行动,但从他们一枪不发的情况看来,对面已经没有人再出现在墙头。
我扯了扯嘴角,轻声道,“看来他们的子弹已经耗光了。”
胤祯闻言,猛地转头看向我,黑暗中,他的眼睛亮得诡异,一眨不眨地盯着我。
几场仗打下来,我们两个越来越默契十足,简单的一句话,他却听出了别样的意思。
我轻笑一声,朱唇轻启,“传我的命令……”
浓浓的黑色,像是有人拿着墨汁泼在了天空,太阳还没有升起,星辰和月亮早早地避让,这段时间,所有的神祇都闭上了眼睛,这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轻微的脚步声,踏在茂密的青草上,悄无声息。一千名新军战士从四面悄悄向那处宅院围拢,如同一张网,慢慢的,缓缓地收拢。五百米,四百米,三百米,包围圈越来越小。
突然,宅院中的灯光大亮。突如其来的状况让我微微愣了一下,院墙处突然出现了密密麻麻地一排人,其中一个黑衣女子厉声大喝,“外面的人听着,不准再往前靠近一步!否则休怪我们刀下无情!”
我止住脚步,抬头看去。一排锦衣华服的人被按在墙头,脖子上架着闪着寒芒的刀锋。那黑衣女子脸色阴郁,无视对准她的无数枪口,用凌厉的语气大声道,“我数三个数,立刻退回去!不然这些人的头就保不住了!”
“一!”所有的士兵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等候着我的命令。
“二!”那黑衣女子拖长了语气,墙头有个被按在刀下的人突然大叫起来,“我是福建巡抚佟匡,还不速速退下!速速退下!”
那边墙头的黑衣女子已经扬起了手,我还是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没有任何下令退兵的表示,身旁胤祯忍不住回头看了我一眼。
“三……”黑衣女子的脸色变得铁青,身体开始不可抑制地轻颤起来。举起的手臂如有千斤重。没有了子弹,她只能赌一赌。赌清廷不会放任这些官员的性命不管。可看眼前的情况,难道他们真的放弃这些人了?
二百米的距离,隔着一处薄薄的院墙,两方的人一时陷入了僵局。除了那些生死一线的官员不时发出恐惧地哭号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