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潜意识为了利益能做到什么程度,这是为了存活的本能反应,我们的本质里其实没有纯粹道德,给一个濒临饿死的绝望之人一个机会去觅食,他一定会选择最原始的方式——抢劫,甚至谋杀。”
“一般人的犯罪或许可以预见,但真正的罪恶是一种捕猎,是毫无征兆的,不留余地的争夺和杀戮。”
左森看着他把奶盅里的液体尽数倒进咖啡杯里,看着白色螺旋不停旋转,同时消隐不见。
许久。
“你和那个凶犯一样,认为杀戮是一种本欲。”左森说。
谁也不会想到这个外表文质彬彬的优雅青年会有一套伊壁鸠鲁式的罪恶定义,字句间是一种与他的气质孑然相反的疏离阴冷。
青年笑了笑。
“希望一会儿出门你不会把我直接逮捕。”
左森嘴角轻扯。
“不过我们都是有罪之人,不是?”青年举着咖啡杯向他致意,“我和杀人犯,本质上没有什么区别。”
“你和你的学生也说这些?在上课的时候?”
“你看起来是个嫉妒的情人,警探先生。”青年的神情像是开了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不,我不会和他们说这些,他们不需要知道。这些话说给你听,因为你听得懂。”
青年看着他,墨色眼眸乌泱泱漩着窗外阑珊华彩,像是稀世的猫眼。
“我觉得我们是一类人。”
“也许不是。”左森拿起咖啡。
“没有这样的认知,你就不会向我提出这么危险的……问题。”青年微笑点破。
Bingo.
无以言对,左森把剩下的咖啡喝掉。
“你常来这个地方?”
“算是吧,”青年将视线移到窗外,“念书到时候还经常来这里打工,学咖啡拉花,偷玩店里一把蓝色Fender……人真是会被习惯扼死的生物。”
他看着自己的指尖,眼神中流露出些许柔软。
大概是在回忆恋人。
左森没有打扰他。
作者有话要说:
☆、篇·逐猎
有时候也会做梦。
梦见黑色圣婴案,他站在废弃的教堂废墟里,只有一颗子弹。崇拜恶魔的黑衣教徒重重叠叠涌上来,而他的怀里,抱着一具婴儿焦尸。
血肉焚于炭火的气味,在梦境的深处,栩栩如生。
枪响的时候他猛地醒过来,窗外瓢泼大雨。
腹部隐隐炙痛。
“干什么去了,做个梦都一惊一乍的。”
梦境淋漓破碎,他循声望去,看见袁峰,办公室没有开灯,电脑屏幕将他的脸映成青白颜色,灵异感十足。
“做恶梦了?”
左森没回答他,从沙发上爬起来去冲了把脸。
窗外风雨大作,街上的梧桐叶零落,被骤风摔在玻璃上,风声呜咽。
“什么时候了?”
“三点半。”
他抬头看了一眼钟,三点二十五。
“你躺在沙发上看卷宗,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你在干什么?”
“看那天的监控摄像,”袁峰说,“可惜我到现在只能确定一个分辨率极低的侧影。”
“他很聪明,打扮成清洁工不说,还带上了口罩。我们的设备没那么先进,能找到影子就不错了。”
“不过既然从手法和模式上还不能确定这个人的走向,我想咱们只能从现有的证据入手。”
“你说的没错。”左森点点头。
袁峰看着他,嗤地一声笑出来。
“累坏了?你一直在说梦话。”
“说什么?”
“念你妻子的名字。”
左森蓦地僵住,脊背一路像是被刀刃层层地挑了开来。他的声音冷下去:
“我不记得跟你说过她的事。”
“是啊,谁让我有一个什么话都不愿意对我说的同事,我就给自己做了些信息收集工作。”搭档的神情看起来理所应当。
下一秒他愣了,他看见左森转过身来,手里赫然是一把m1911.
漆黑的枪口对着他,仿佛下一秒就会扣动扳机。
“左森。”袁峰迅速反应过来,本能令他丝毫不畏惧这样的威胁,甚至隐约笑,“你有多少把握一定能把我爆头?”
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曾役特种兵,知道上千种被人拿枪指头时的逃脱方法。而袁峰也知道拿起枪的左森会是一个百发百中的冷血杀手。
只是他没想到左森会是这样的反应。
他忽然有些理解那些之前与他作流水一样的搭档们。大多数的人甚至一开始连他脑子装着的那些奇怪理论都无法接受。
他走到了这一步,却被用枪指着脑袋。
袁峰忽然感觉之前的关系工程毁于一旦。
“也许这样才能让你听得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