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
霍茹见状,怒气更甚,心里十分难堪,觉得霍姝和聂屹这两个小辈不将她放在眼里。
她是长辈,就算卫国公世子的身份再高贵,见面时那也应该向她这长辈行礼才对,可他看都不看她一眼,更遑论是上前见礼,就这么走了,着实猖狂,若非仗着皇上宠爱,聂屹岂能有如此大的架子?
心头的邪火发不出去,当下霍茹朝那些靖安侯府的下人喝斥道:“看什么看?还不过来带路?”
被她喝斥的管事嬷嬷心里头有些不愉,忙上前来行礼,嘴上叫得亲热,心里却忍不住啐一声,这大姑奶奶还以为她是以前那个嫁到昌平长公主府备受人尊重的大小姐吗?现下整个京城谁不知道大姑奶奶去年做的事情,在夫家丢尽了脸面,现在只会回娘家逞威风。
去年霍茹带着下人去双槐树巷子打杀丈夫养的外室之事,害得尹东林被御史参,接着丢了官职,不说一向和气的昌平长公主生气,尹东林也十分生气,觉得以往妻子的那些贤良温婉都是装出来的,心里对她十分不喜。
这一年来,尹东林几乎从来没有踏进她的院子不说,还在昌平长公主的允许下,将那养的外室堂而皇之地接进府里。
霍茹气得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霍茹以往觉得自己嫁入昌平长公主府里,不仅有一个和善的婆婆,还有一个敬重嫡妻的丈夫,比所有的姐妹们都嫁得好,每次逢年过节回娘家都备有面子。可哪知原来一向敬重她的丈夫并不如她想像的那般好,原来他早早地就在外头勾搭一个寡妇,甚至还帮寡妇养孩子。
初闻这事情,自从出嫁后便顺风顺水的霍茹自然受不了,觉得丈夫定是被那寡妇迷住眼,冲动之下直接带人上门去打杀那寡妇。
她虽然不介意丈夫有姨娘,可哪里容得丈夫养外室来打她的脸?要是丈夫将那寡妇纳回来,她心里就算不高兴,也不会反对,可偏偏丈夫被那寡妇哄着给她置办财产,养在外面逍遥,将她视作母夜叉。
正是如此,才让她不能忍受。
可哪知道那寡女为了养育一双儿女,性情彪悍,心眼诡诈,哪里是一个内宅的贵妇人能对付的,霍茹一个不小心,竟然被那寡妇反将一军,不仅设计让她抓伤前来阻止她的丈夫,最后还让丈夫偏向她。
虽说她不是故意害得丈夫被御史参的,可是后来丈夫将那寡妇接进府里的行为,还是让她更加暴怒。可她再暴怒,因为婆婆也生气她闹这一出,害得尹东林被御史参,公主府跟着丢脸,是以并不偏帮她,使得丈夫被那寡妇哄住,丈夫也怒斥她不贤不慧,只会吃醋,几次拂袖而去,后来更是不爱进她的院子。
这一年,霍茹吃尽苦头,过得极不顺遂,终于醒悟过来,明白自己当初确实太过冲动。
那寡妇纵然有几分厉害,可也不过是有些心眼的市井妇人罢了,能有多厉害?若是换另一种方法将她解决,趁机发作,将她送得远远的,想必婆婆和丈夫也不会说什么,更不至于让自己陷于这等境地。
可恨她当时因为母亲的去世伤心欲绝,得知丈夫竟然养外室才会怒极攻心,没有仔细思考怎么做,方才会错失良机,造成这般结果。
霍茹后悔不迭,却无可奈何。
后来仔细反思,觉得自己会这般不遂,果然是那霍姝克的。母亲临终前曾说过,这侄女是被云海大师批过命的不吉利之人,刑克六亲,现下靖安侯府如此不顺,便是她祸害的。
霍茹心头怨恨万分,不过等进了大厅,见到娘家的兄弟对卫国公世子恭敬不失亲切,便想到去年母亲丧礼之上,聂屹的威胁,心里有了忌惮,倒也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霍茹曾经怀疑过,丈夫养外室的事情,是不是聂屹算计的,不过想想丈夫和那寡妇认识时,聂屹的年纪还小,而且被养在宫里,应该没这本事算计,便没往他身上想。
霍姝和聂屹同坐位上的靖安侯与靖安侯夫人、霍五老爷拜年后,稍坐一会儿,就告辞离开。
靖安侯夫妻心知肚明他们这么早告辞要去何处,却不好挽留。霍五老爷好不容易见到女儿,还想问一下外孙呢,他们就要离开了,心头失望不已。
他们离开后,霍五老爷也没了心情陪众人坐,便直接回五房。
在房里抄佛经的霍妙听说父亲回来,想了想,便洗净手,直接出门去父亲的书房寻他。
“爹,七姐姐呢?”霍妙问道。
霍五老爷坐在书房里的一张黑漆太师椅上,叹了口气,说道:“他们去将军府了。”
霍妙听罢,也不奇怪,去年他们就是这样,只是没想到他们这般不给靖安侯府的面子,屁股都没坐热,就直接走了。
霍五老爷感慨了会儿,眼神落到小女儿身上,看她穿着一身素淡的衣服,鬓角边别着一朵白色的绢花,整个人看着清瘦纤弱,却不掩少女的清妍,忍不住道:“妙儿,出了年,你也十六岁了罢。”
霍妙应了一声,接着才反应过来父亲的意思,脸色便不由得有几分羞涩,接着又是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