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得东倒西歪吓人极了,并且明确指出了开车的是一个年轻男人,副驾上坐了个年轻女人想要去夺方向盘。
车前保险杠上带着一摊不明液体,那个居民本来以为是碰上了污水或者其他什么东西,现在回想,应该就是血迹了。
只是后来去找上门的时候,家大业大的白家根本置之不理,一口咬定那辆车已经报废了,现在查也查不到。
柳岸红着眼睛质问他们:“那么那个晚上你在哪里,在干什么?”
白家的大家长,白静的父亲白鸿拍了拍桌子,站起来冷笑一声,指着他的鼻子骂道:“我告诉你,我女儿那天就在家里呆着,一步也没有离开过,我和家里的保姆都能作证,怎么?你到底有没有证据?没有的话就请回吧。”
白家的那个小保姆唯唯诺诺地上前,低着头搓揉着抹布,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轻声轻气地说道:“我作证,白小姐那天晚上是在家里的,我晚上还给白小姐送过红枣银耳汤。”
他们在说谎。
柳岸咬着牙只是不信,还要再问下去,白鸿拿出一个小箱子让小保姆传了过来。
“柳先生,别再问下去了。你妹妹的遭遇我深表同情,她还有个儿子要养吧,这里面有五十万,你拿走吧,算是我的一点心意。拿走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们白家了。”
“你是想拿钱摆平这件事了?你觉得人命是能拿钱换来的?”
“八十万。”
“我不要钱……”柳岸这句话只说到一半,就再也说不出口了。
白鸿扔出了几张照片,柳岸下意识地低头一看,几张照片上一个小小的男孩子,酷似柳月的一双眼睛里还透着懵懂无知,是他的外甥。
还有几张照片,是一个穿着裙子的小女孩,那是他的女儿柳依依。
两个孩子只差了两个月,家又住得近,所以是在一家幼儿园里读书的。
“年轻人差不多就行了,你外甥才多大,你女儿才多大,他们还得靠着你。还是顾及一下现实吧。”见柳岸说不出话来,白鸿得意地笑了,“小李,你去把我书房里另一个箱子拿来。”
小保姆应声上楼。
偌大的客厅只剩下了柳岸和白鸿二人。
白鸿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实带给他的沉重的压迫感压得柳岸喘不上气。
“柳先生,人死不能复生。所以你得多为活着的人考虑考虑。”
白鸿把两只箱子并排摆在柳岸脚边,告诉他:“这里加起来一共一百万,算是我给你妹妹一家的,收好这些,好好去过日子。你要再追究下去,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十三年前的一百万,都能在徐家汇买套两房两厅的房子了。
看看地上散落的几张照片,和脚边的两箱现金,柳岸动摇了,他承认他内心很想为妹妹和妹夫讨回公道。
可是真的能成吗?
他是做律师的,看多了有钱有势的富人想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看多了平凡的普通人倾家荡产却什么也没有得到。
柳岸不想也不敢做后一种人,他赌不起。
现实就是这样可恨,柳岸咬了咬嘴唇,思考了良久,终于颤抖地弯下腰拎起了那两只箱子。
一百万的现金很沉,分量不仅压在他的手上,也压在了他的心上。
走出白家大门,华贵的大门在他身后完全合上之前,白鸿大声提醒了一句:“记住了,拿了钱就要做好分内的事。”
柳岸不记得最后他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走出白家的。他只记得那时候他失魂落魄地抽了好几天烟,最后真的去徐家汇买了套两房两厅,地段朝向都不错,屋主要送孩子出国留学,急着卖房子,开的价格还便宜了不少。房产证写得杨晓风的名字,最后还结余了几万块,他送去给了杨晓风的奶奶。
柳岸的想法是,说到底这钱是杨晓风的父母拿命换来的,他没本事要别人一命换一命,那么这些钱总要用在杨晓风身上才行。
他是做律师的,这些事情自然做得清清楚楚,房产证他藏在了衣柜下面,就等着杨晓风准备结婚的时候给送过去了。
“舅舅?舅舅?”
杨晓风见柳岸发着愣,方向盘晃了好几次,身后的车一个个按着喇叭超了过去,他也没什么反应。他赶紧出声提醒柳岸回神。
“嗯?”柳岸这才回道现实中,发现自己的外甥已经拉掉了安全带,半个身子已经凑到了前面。
柳岸佯装生气,呵斥了他一句:“坐回去,带好安全带,你这样多危险。”
“哦。”
杨晓风把安全带重新拉上,还是不死心接着问道:“那么舅舅,我爸妈的事情?”
“都那么多年了,别想那么多了。”
柳岸无端端地叹了口气,这样劝着杨晓风。
杨晓风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后视镜里柳岸的脸,平心而论,杨晓风长得更像他的母亲柳月一些,眼角眉梢和柳月像极了,柳岸看着他一双眼睛,恍惚间又看见了自己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