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筹备自己的公司。
他住在办公室里,过最节约的日子,把全部精力和资金都用来做翻本生意。他拿出了相对于之前给别人当总监时加倍的努力,从自己一个人开始,一步一步,还真就把这家公司给撑起来了。商场如战场,他确实还是会抢别人的生意,但他没有再用过去的阴损招数,对内,他管理严格,却没有再恶意折腾自己的属下。他跟大家一起加班,吃一样的外卖盒饭,喝一样的平价咖啡,聊一样的八卦话题,他是领导,是管理者,但他真的没有再跟自己的员工格格不入过。
他受欢迎,也受到了之前没有的尊敬,甚至还有男职员邀他一起去看球,女职员介绍自己的闺蜜给他当女友。
球,他看了,女友,他拒绝了,某次公司内部的庆功宴上,他在敬酒时十分突然地告诉所有人,自己是有个男性爱人的,只是这个人目前不在他身边,也许有朝一日,他会把对方介绍给大家认识,也许这个伴侣,永远就会是个谜,但女朋友,甚至男朋友,以后就别再给他介绍了,他在这儿谢谢大家的好意。
这样的剖白,奇迹般地并没有引起众人反感,没有员工因此而辞职不干,没有谁在之后的日子里对他退避三舍绕道而行,也许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自己老板的取向,但所有人都被他的那份儿坦诚给震慑住了。
原来,人真的不需要用故作神秘拉开距离端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子来充门面的。
强者懂得在适当的时候示弱,唯有弱者,始终意图逞强。
田钺放下了跋扈嚣张阴损毒辣唯恐他人不知道他周身缠绕着多少荆棘的气场,因为他真的试着放下之后,才发现那些可以保护他的戒备上滋生的棘刺,在刺伤别人的同时,也一样可以刺伤他自己。
也许是白未然选择了对他放手,但他紧紧攥住了这次重新活过的机会。
他的公司不大,然而团结一心。起初盈利也不多,可是斗志昂扬。
田钺沉浸在各种类型层层叠叠交织在一起的创业的快乐和生活的愉悦中,只有在夜深人静,员工们早就都回家了,只剩他自己一个躺在办公室的沙发床上,无法入睡时,会陷入回忆跟展望。并最终在因为回忆而悲喜,因为展望而希冀的过程中,一点点受困于逐渐袭来的睡意之中,走进梦境。
他再度重新联络了堂弟,以及堂弟的家人,还有韩峻熹之类值得被当做朋友的旧相识,他鼓起勇气放下虚荣放下骄傲学着去跟每个人相处,学着去做一个会示弱的强者,做一个有着鲜活生命的普通人。
这种普通人的生活,享受了半年之后,田钺觉得差不多到了该做点什么的时候了。
他在某一天,喝了两杯酒提气之后,拨通了一个人的电话。
接电话的,是康樵。
对方怎么都没想到会是他打来的,问他不是已经永久性离开狼群了吗?那之前的手机应该被收回了吧,怎么会还记得他的联系方式?
“你的号最好记啊,后四位是‘1234’。”先有点煞风景地回答着,田钺一声笑,摇摇头,“其实,你们的号我都记得,之前就记得。这么长时间也一直没敢忘,全一个一个重新存起来了。主要是……你们是头一批我乐意去背一下手机号的人。”
这样的“攻击”,让本来就心软的男人败下阵来了。康樵最终同意了在一间酒店的某个房间里跟田钺碰头。
带着自己的纹身器材箱。
田钺再见面后,告诉了他一切的一切,然后说,之所以约在这里,是因为他还是觉得时不时就有人盯着他,可能是在监视,可能是在保护,但都无所谓了,最先约他碰面,是想让他帮忙,做个纹身。
“你们狼种,有没有什么能表示‘老子这辈子就你了’、‘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谁敢碰你我就宰了谁’之类的纹身?”
田钺那么问时,康樵哭笑不得,告诉他你就不能把寓意描述得含蓄唯美一点吗?然后,他从手机里,翻出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男人的纹身图样。没有看到脸,但田钺知道,这就是白未然。他太熟悉那个身体了,他不知道在多少个日日夜夜里,用自己的身体,去熟悉过对方的。
“‘枯木之心’,这是最极端的方式了,应该能表达你想要的意思。”康樵那么说。
他清楚,田钺认出来这是白未然了,而他也大概能猜到田钺想要干什么。既然重新联系了他这个狼种,就显然没有永久离开狼群的意图,准确来说,田钺大约是铁了心要回来的!
因为只用了几秒钟,对方就确定了自己就要这个纹身,就要一模一样的。
“一般情况下,这是年轻的丧偶狼会选的图,没关系吗?”开始准备之前,他问。
“没关系,来吧。”这是田钺的回答。
做那个纹身,花了将近一天,最终完成时,天已经渐暗。田钺问价格,康樵却只摇摇头,告诉他,不用了,这算是礼物,送你的。
“我可能没告诉过你吧,其实,我有个年龄差距很大的堂弟,那是我叔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