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飞梓低下头:“我……我只知是在近一月前,母亲忽然发作,府中大夫看过,却也查不出病因。”
“你父亲何在?”
“……我不曾见过生父,也不知生父是何人。”他怔了怔,面上闪过一丝伤心之色,“所有人讳莫如深,从不提起。”
萧熠见实在问不出什么,只得又疾言厉色地震慑了他一番,离开了。
院中白月惨惨,他自去江亭鸾处看了一眼,只见她昏睡在床,果然又成了那副奄奄一息的模样。他看了眼桌上的茶水,沉吟片刻,又飘去了东南角的小院。
院落里冰雪堆积,寒意浸骨,一株红梅却开得十分妖异,房中亮着一盏灯。
萧熠刚飘进院落,却见灯火一闪,悚然熄灭,房中响起一声惨叫,接着是尖锐的鸟鸣。
他神色微变,飞身而入,只见黑暗中殷蔓罗已倒在血泊之中,紧闭双眼,面色惨白地紧握着胸口的一把匕首,一道黑影自大开的窗户猛地蹿了出去,上下扑打的瑶光鵺一声凄鸣,紧紧跟了上去。
萧熠顾不得细想,忙施法治愈她心脉,待护住她性命,再追出去时,那人已不知所踪。
他只得回房告知宫饮泓此事,让他找人为殷蔓罗包扎了伤口,府中人心惶惶地闹了一回,再回房时,已是月至中天。
“……我本以为城主的病是她下的手,”宫饮泓神色凝重地屈指扣着桌面,“因城主要将她献出去,她心生愤懑,故而训鸟投毒。”
萧熠盘坐在旁,没有说话,显然他也这样推测。
“如今看来,只怕并非如此。”宫饮泓本不欲多管闲事,但荆如愿和殷蔓罗相继出事,还都是在引他接触到某些真相之前,就仿佛他身后有只看不见的手,总想蒙住他双眼一般,令人不寒而栗,“到底是谁一直跟在我们后面?”
“未必。”萧熠缓缓开口,“或许她是与同伙反水,又或许她只是演了一出戏。”
“我倒觉得她无需如此。往日里我未如约前来,她也许会为报仇而对城主投毒,可如今我已在此,也说了可带她离开,她又何须再闹这些把戏?”宫饮泓眼珠一转,“依我看,撇开其他,折雪城毕竟是江亭鸾的地盘,她人虽病倒在榻,耳目却遍布四方,只有她的授意,才能让人在荆如愿院中布下阵法,也只有她的人,才能在她府中肆意杀人后不知所踪。”他越说越觉得有理,“或许是她得知殷蔓罗泄露她当年的情事,怕她说出别的隐秘来,故而命人痛下杀手。”
“你当真相信殷蔓罗在等你?”萧熠眸中闪过一丝不悦之色,“或许她受人指使,正是想叫你将她带走。”
宫饮泓一挑眉:“……那你当真觉得江亭鸾是个值得出手相救的美人?也许她故意装病,正是想引你现身。”
“……”两人默然互瞪了半晌,眼看前仇旧怨又要涌上心头,宫饮泓先叹了口气,伸手道:“好,我便与你打个赌。明日我去守着江亭鸾,你去守着殷蔓罗,看看究竟谁猜得对。”
“那你岂非必输无疑?”萧熠伸手与他拍了三掌,消失在空中。
两人果然便分头行事,一个悄无声息地躲在江亭鸾房中梁上,一个光明正大地静坐在殷蔓罗屋中椅上,只在深夜里萧熠前来为江亭鸾治病时见上一面。
如此静守了三日,平静无波,只是殷蔓罗已然醒转,江亭鸾却日渐病重。
到第三日夜里,两人都守不下去,双双回到了房中,面面相觑。
宫饮泓先无精打采地摆手服输:“我认输,随你怎么处置,整日里一个人也没有,要闷死人了。”
萧熠漫不经心地睨他一眼,氤氲着得意的眉目却陡然变色,仿佛一支利箭穿心而过,露出从未有过的惊怕之色:“宫饮泓……”
宫饮泓茫然望着他骇然欲绝的双眸,半晌方低眼循着他目光看去,原来他手腕之上,不知何时已冒出了几粒诡异的红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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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皇隼:小美人等等我(≧ω≦)
瑶光鵺:哪里来的麻雀(;一_一)
东皇隼:我很威猛的,扑倒!(づ●─●)づ
瑶光鵺:……滚,我公的。( ̄ε(# ̄)
东皇隼:哇好巧,我也是公的。Σ(|||▽|||)
第37章 一人之神
折雪城地处极寒,一应食材俱是海上运回,故而厨仓甚大,收拾得齐整妥帖。夜风生寒,厨中灶台自临窗处向内结了一层白霜,一脚踏上去便是一个清晰的印子。
宫饮泓身轻如云地落了下去,没发出一点声响,回身正欲伸手去抹,那痕迹却好似被风吹过一般,眨眼消失了。
他收回了手,眸中闪过一丝混杂着无奈,好笑和动容的神色,转身向厨仓内走去,边走边咋舌——带着霜露的各色鲜果鲜蔬,琥珀般冻在冰中的鱼虾蟹,泡在坛中的熊掌豹胎,乃至什么蜜唧雪蛆,天花龙蜓,无所不有。
宫饮泓随手捻了一颗荔枝,还没剥开,就被一阵邪风打了下去,忍不住无奈又戏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