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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弃了那孩子一次, 还要不顾梁钰的求情, 杀了他。
可是,总归放不得水。
梁钰对这个儿子再看重,也只能承受这样的结果。这些年是她一直教钱溶争权夺势, 怨不得别人。
二皇子曾经和钱溶一样,可他自知不是钱元恒之子, 如今在民间,也过的洒脱。
陛下顾念秦皇后, 并没怎么关照他,可私底下,还是念着多年情分, 给了很大便利。
若是钱溶也能和二皇子一样,他还有自己这个舅舅, 过的只会更好。
只可惜, 一切都是如果。
梁文景道:“我明日让人送你回京, 阿钰你死心吧, 以前陛下无子,我亦不知道溶儿的身世,帮着你做了那么多事,陛下网开一面已经是恩德了。”
“可是现在太子已立, 溶儿贼心不死,陛下不可能放过他的, 就算是哥哥,也护不了他了。”
梁钰抹了把脸,似乎在一瞬间下定了决心,低声道:“哥哥,求你让我过去,我知道溶儿要死了,求求你让我再看他一眼,那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哥哥,我就看一眼,当我求你了。”梁钰扯着他的衣角,哭诉道:“娘去世的时候,让你照顾我的,你不能连这个要求都不答应我。”
她哭的梨花带雨,可怜兮兮的,梁文景便有些心软。
毕竟是从小宠爱着的妹妹,以前打仗也是带着她的,也算不了什么大事,只要让人看住了就好。
他轻轻叹口气:“我答应你。”
作为钱溶的舅舅,作为梁钰的哥哥,这是他唯一能做的。
梁钰喜色溢于言表,“多谢哥哥。”
梁文景心里有一丝淡淡的怪异感,却没放在心上。
大军一路北去,很快就到了匪患驻扎的地点,梁文景当夜派人去偷袭,没给自己人,也没给对方任何喘息之机。
梁钰这一路都十分乖巧,也没有说想着偷布防图送给钱溶,更没有想偷听谈话出卖他们。
真的仿佛只是想再见儿子一面。
梁文景也便放松了警惕。
这晚月明星稀,梁文景的部队很多人先去了敌营偷袭,带着最精良的武器和兵马,将人打的措手不及。
整个贼匪的队伍,都七零八落,死伤无数。
梁钰待在营帐里,梁文景亲自看着她,不许她出门,深夜之时,才放人去睡觉。
偷袭的小队长兴高采烈地回来禀告战情,对方实际上只是一群乌合之众,没有兵器没有武力,全靠蛮力逼迫老百姓,遇到正规的队伍,什么用都没有。
一场战斗下来,他们这边,只伤了几十个人,却没人死亡。
在梁文景的战争生涯中,从来没遇见过如此不堪一击的对手。
他沉默了一瞬,然后问道:“确定不是诱敌之术?”
唱一场空城计,引诱敌军长驱直入,再一网打尽。
实在是无法想象,差距能够如此悬殊,怎么着也该有点伤亡,可今天居然能够全身而退。
小队长道:“将军您想多了,不过是几个小小匪类,算不得什么,若是有这般智谋,现在早就该攻下城楼了,还会在城外没吃没喝吗?”
梁文景敲了敲桌子,道:“既然如此,让人跟好了他们汇合的地点,前来回报,我带人杀他们一个人仰马翻。”
梁文景意气风发,眉眼间都是很久不见的英武之气。
小队长道:“遵令。”
此时已经是乾元元年的十月份了,寒冷的冬季即将到来,料想那些人若是不会面,在天寒地冻的北方,根本不能活下去。
其实早晚,都是要回老巢的。
小队长眉开眼笑地走回自己的营帐,出门的时候,看见一个弱柳扶风般的身影,站在黑夜里,孤立无援。
他知道,这是曾经的梁贵妃,静安侯的亲妹妹。
对方神色忧郁,看着月光,仿佛在想着什么,他也不敢管这种贵人的事,只能绕开了梁钰,悄声走远了。
梁钰垂下眼睛,想着刚才听到的话。
哥哥要杀溶儿,可是溶儿还是个孩子,他怎么能死呢?
梁钰失魂落魄地走回自己的营帐,深夜突然张开了眼,若是……若是……
只要能救溶儿,一切都无所谓。
第二天梁文景一早排兵布阵,无暇顾及她,梁钰找隔壁的士兵借了件衣服,混在了人群中。
一路西行去打仗时,高速的奔跑让她有些承受不来,可还是硬撑着。
他们将那伙贼寇围在了山林里,贼子们便商议一通,推了钱溶来挡刀。
这是皇帝陛下的亲儿子,是现在这位将军的外甥,又手无缚鸡之力,简直是最好不过的盾牌了。
钱溶心里充满了恨意。
他恨自己敬爱的父皇,为了秦氏母子毫不犹豫地抛弃了自己和母亲,更恨舅舅亲自将他送来这种鬼地方,让他受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