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边疆疏忽大乱,皇帝这才不得已将虞墨戈放了出来,开始南征北战。启用虞墨戈后,捷报是屡屡抵京,振奋之余,荀正卿私心再起。平定倭寇后,他再次上书提出要他复套。
父亲虞琮便是亡在复套的路上,这也是英国公府的心病,他踌躇满志地去了,怎知去踏入了人家的陷阱里……
这世,他绝不能让这些事再次发生,他先将虞抑扬调回来了。
“二哥,多与姑父联系,关注宁王的一举一动,这期间他一旦起兵,务必要通知我。”
前一世起兵,虞抑扬在辽东,赵子颛在西北,所以在他们回来之前,一直都是英国公维持着。这一世,他们都在京城,平定宁王轻而易举,可虞墨戈还是要回,因为这绝对是个机会……
三人又聊了会儿,陆参军便离开了。已快到三更,虞抑扬一路奔波,虞墨戈让二哥回去了。
临走前,他捏着二哥的手臂,叹声道了句:“即便为了二嫂,你也该回了。”
虞抑扬锐利的眸色黯淡下来,他无奈笑了笑,回去了……
孙氏听闻婆婆肯吃药了,傍晚去看了她,陪她吃了饭才回。二人聊天时,宁氏提到她和容嫣要去宛平,问及孙氏可要去。孙氏想想,拒绝了。人家是为了养病,她去算什么,更何况她不想走,她得等那个她一直等着的人。
成婚这么多年,见面次数寥寥,他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回来了,即便几率小到可能不会发生,但她还是想等他。万一他就回了呢,她不想错开。即便只能见他一眼,她也不会离开公府……
入夜,孙氏洗漱罢歇下,忽闻小丫鬟揽月好奇道:“夫人,我方才好似听闻二少爷回来了。”
孙氏掀被的手定住,猛然转头道:“什么时候?”
“就刚刚,前院婆子说的。”
孙氏看了看天。不可能,他不可能这么晚回来,城门都关了。“东院呢?可有动静?”
“没有。”
那就是了。抑扬向来孝顺,不会回来连东院都不去的。孙氏笑笑,上床躺下了。揽月也觉得许是自己听差了音,给夫人暗了灯退出去了。
昏暗中,孙氏辗转反侧,睡不着。
她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去看看,若他真的回了呢?可方要起身,瞧瞧窗外,廊檐的灯笼已熄,庭院里漆黑一片,她忽而笑了,自嘲地摇了摇头,又躺了回去。
她太想念他了,以至于这种想念成为了习以为常的感觉,她竟体会不出来了。她怨自己人生太苦,无父无母,寄人篱下,终于出嫁有了自己的家,然这个家依旧不完整。
她也需要个肩膀,需要份温暖,可摸着凉衾空枕,心里好不酸楚。
连容嫣都有孕了,可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
孙氏还是下床了,她从柜子里拿出一件长衫回到床上,搂在怀里睡了……
虞抑扬进房时没有惊动任何人,他遣守夜的小丫鬟回去歇着了,兀自一人走进那个熟悉得快要陌生的房间。
房里熏香袅袅,不似军营冷冽得让人心安,竟暖得让他心莫名地慌乱。
趁着昏暗的灯火,他悄悄走近妻子。妻子正恬然睡着,从被子里露出半张小脸,他看了许久,默默掀起被子,然瞧清了她怀里的那一刻心像被重物击中,疼到窒息。
她竟抱着他们成亲时他穿过的直缀——
虞抑扬再忍住不了,躺下来一把抱住了柔弱的妻子。
“谁!”
孙氏惊恐而起,顺势从枕头下摸出一把匕首,连刀鞘都没顾拔直直朝虞抑扬刺去。
虞抑扬惊了一跳,反手握住了她的手腕。那是他送她的匕首,他记得她曾说过她经常做噩梦,所以他给了她这把匕首压在枕头底下辟邪,可这都三年了,她居然还放在枕下!
一股愧疚混着酸楚涌上来,虞抑扬望着怔愣的妻子,道了句:“对不起。”
闻声,孙氏呆住,看清了面前的人,感受着手腕传来的温度,她知道这不是梦。她双眸莹莹闪动,随着手松刀落,再忍不住了,抱着丈夫大哭起来……
第102章 深刻
虞抑扬一早携妻去东院请安,国公爷许久不见这个孙儿了。二十几年, 国公爷对虞抑扬的关注并不多, 看起来似忽略了他。其实不然, 是这个孩子太让人省心了, 从不给家里惹一丝麻烦,反而屡立军功,壮虞家门楣。可惜他非亲生,只能挂着庶出的名义, 所以他的命运只能靠他自己, 不过他是个好样的。
英国公难得舒心, 问了些辽东的战况。而国公夫人关注的则是孙氏。要说不容易, 这孩子才是真的苦。嫁入虞家六年,夫妻二人用聚少离多来形容都嫌过,可她从没抱怨过,安稳地做他虞家的媳妇。希望虞抑扬这次能多留些日子,也该陪陪妻子了。
不多时,虞墨戈带着容嫣也来了, 还有二房和三房。
问过安, 容嫣浅笑端详着二嫂, 目光盈盈, 看得孙氏好不窘, 笑嗔道:“我脸上可沾了东西,让三弟妹这么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