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疏朗镇定的男人道:“难不成是因为首辅?”
虞墨戈闻言, 唇角勾了勾, 再没说其它转身离开了。
秦晏之望着他的背影, 目光良久未错……
南行的日子再不能拖了,要赶在运河结冻之前。虞墨戈打算安顿了母亲和妻子再离开,然就在去宛平的前一日,首辅夫人孟氏来了。
首辅夫人到访,英国公府自然不能怠慢,英国公和夫人徐氏亲自招待。对她, 众人不熟悉, 虞瑶和容嫣可是熟, 毕竟曾经在寺庙遭遇过一次。
虞瑶瞧不上她居高临下不可一世的模样, 可人家毕竟是首辅夫人, 她奈何不了人家,于是便以外亲的身份没去见她,可怎知孟氏到此, 点名要见虞瑶。
这可是把虞瑶惊了一跳。怎地,事都过了这么久了,这是要秋后算账?
当初敢针锋相对,那是自己占理,还有那么多人在他孟氏不敢发作。可人家毕竟权势滔天,而她夫君也不过是个地方知府,他们若果真狠下心来拿捏,她也躲不过去。随便寻个理由打压,抑或给吴知府的仕途上添几个坎,对他们轻而易举,而自己是无能为力。
富贵荣华,虞瑶都不在乎,但她可不敢拿夫君的仕途开玩笑,毕竟这牵连一家子,自家儿子才中了举人,还有女儿未嫁,可不都得靠夫君的地位撑着。思及此,虞瑶有点心怀忐忑了……
前院正堂,陪着徐氏的是二房袁氏和三房谢氏,大房宁氏还病着,容嫣代婆婆招呼,而这几日未去都察院的虞墨戈也随妻子来了。
虞瑶一入堂便怔住了,堂上东侧上位坐着的是首辅夫人无误,而她身后站着的少年,竟是秦翊——
虞瑶本就忐忑的一颗心乱得跟团麻似的,隐隐觉得不安。
瞧见虞瑶,孟氏一改那日的凌然,热切道:“吴夫人,您来了,我们可是有段日子不见了。”
“是啊。”虞瑶淡笑应。“您是贵人,哪是我们说见便能见的。”
这话说得可有点耐人寻味,孟氏听着不舒服,不过面上依旧含笑:“瞧您说得,这往后啊,咱少不了常见的。”说着,她含笑道了今儿所来的目的。
她是来为秦翊提亲的。
虞瑶愣住了,惊得简直说不出话来。孟氏才不顾,兀自道来:
“……我这是受秦府之托来的。贵府六小姐大婚,我听闻秦小少爷在此闹了个误会,可正因这误会,让小少爷对您家千金一见钟情,说来也是这两个孩子有缘。秦小少爷与他兄长提及,非吴家大小姐不娶,这般执着,不要说他兄长,就是嫂嫂也为之动容。这不是,因为秦家在通州离得远,他嫂嫂就求到我这,无论如何也要做这个媒人,给他提这份亲。”
秦翊还真会算计。虞瑶暗哼,面上笑道:“这可不巧了,都知道我们家和叶府有意,这若是反悔……”
“和叶府可定下亲了?”孟氏突然拦了她话。
虞瑶踟蹰,低声道:“还没,不过我们两家都有意。”
“有意,他到底是还没提亲。我们这不是正八经来了,三媒六聘,一样不少。怎地我这媒人还不够格吗?”
说罢,孟氏看了眼英国公和徐氏,二人只得含笑颌首,把虞瑶的话给堵住了。
瞧着虞瑶一脸的懊糟,便知她心里不痛快,这婚事她绝不想应。孟氏又笑了,吩咐人将定亲礼的礼单送了上来,交给虞瑶。虞瑶不接,孟氏遣下人交给了徐氏。
徐氏不知该如何是好,毕竟吴奚也不是他们虞家的女儿。她看了眼国公爷,托着礼单像托着烫手的山芋。
“这里小礼三十六,中礼六十四,大礼一百二,每一份可都是我们家荀大仁一一挑拣出来的,便是自家娶儿媳,也未瞧他这般用心。”
孟氏这话让堂上人具惊。首辅竟参与到秦翊的婚事里?这明晃晃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始终静默的容嫣也察觉出什么,下意识看了身边的夫君一眼。虞墨戈淡然浅笑,悄悄地握了握她手。
这事怕是虞墨戈也不清楚,她又望向对面的秦翊。秦翊站姿挺拔,恭敬而不乏气势,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
他承诺吴奚的事做到了,只是没想到会是这种办法。
英国公也品出了些味道,不禁问道。“首辅如此重视,我们受宠若惊,担待不起。”
“瞧国公爷说的,按理他在您面前还得自称一声晚辈呢。他呀,是中意秦姑爷,爱屋及乌也颇是喜欢秦小少爷,更何况我们秦小少爷也是个争气的,才十五的年纪便高中会元,这往后比起他兄长,只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呢。所以您家吴大小姐,日后必是个有福气的。”
见虞瑶不语,孟氏又道:“他二人若果真成了,你我两家不也是拐着弯的亲戚。吴大人德才兼备,在山东也有七八年之久,以他的能力早该回京任职了,你我两家有了这层关系,不也是个便利。”
这话顺着听是诱惑,可反过来便是赤裸裸的威胁啊:我可以让你好,也可以让你败!
到了这份上,虞瑶还有回绝的机会吗?瞧着迷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