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中恢复了一些意识,她轻轻地抓住了在她脸上动来动去的手指头, 眼睫毛下掀开了一小条缝隙, 朦胧地望着他, 然后又闭上了。
“我才刚躺下,脑袋快要爆炸了,让我睡觉嘛……”她含糊不清地撒娇, 为了赶回来参加婚礼,将一个月的工作量压缩在短短几天内全部完成,这些时间里她一刻都没有停下来,大脑和手指头都快要废掉了。刚刚结束她就站起身扔下良平的相关信息让其他的计算师去计算他的未来轨迹, 自己急匆匆地赶了回来,连沙沙为什么叛变都没来得及问一下,生怕不小心就失约了。好在赶上了, 婚礼是明天,她还能好好睡一觉。
她抱着柔软的棉被,被整个房间里良平教授温暖的气息包裹着,安心地放纵自己往下沉去往下沉去往下沉去。
良平便吻了她的额头一下, 摸了摸她的头,让她安心地陷入甜美的睡梦之中。
这已经是第几次了?这种心都要化了的感觉,从这个女孩出现后他就总是出现这样的感觉,完全让他无法自控的爱意,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里却还怕不小心把她给摔了,想用力抱着她又怕把她抱疼了,而得到回应的他,这种喷涌而出的幸福感简直快要把他淹没了。
良平教授轻轻地关上卧室门,拿着手机给桐平和妈妈发信息告诉他们雨穗已经回来明天的婚礼不用担心了的事。收到信息的两人刹那间就松了一口气,安安心心地睡了。
夜色已深,大城市里的夜空总是因为繁华的夜景而色泽幽暗诡异,星星的影子更是难以见到。
明天就是婚礼,而新娘已经在卧室,理应赶紧睡了,可是良平的大脑皮层还处于兴奋状态,即便告诉自己该睡了,也料想得到他的脑子里一定会幻想着各种幸福开心的场面,不失眠几个小时是睡不着的,所以干脆就坐在客厅里将电脑里的一点儿收尾工作完成,这样蜜月的时候就可以将工作用的手机关机,不让任何工作上的事打扰他们了。
时针转到了阿拉伯数字2的时候,良平教授终于感觉到一点儿倦意,关掉电脑起身准备回房间睡觉了。
他走到卧室门口,手刚刚摸上扶手,可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大门传来的声音。
他脚步蓦地一顿,怀疑地侧头。错觉?
可那声音还隐约地传来,传到客厅来已经过于轻微,在人脑困倦疲惫的时候不禁会让人怀疑是自己脑子里的声音。
良平还是疑惑谨慎地朝着玄关走了过去,随着他的步伐靠近,那声音也越发的明显了。
“嘀嘀、嘀嘀嘀、嘀……”
竟是密码锁键盘被按动的声音。
在凌晨两点钟夜深人静的时候,这层只有两间公寓而另一间暂时没人居住的楼层里,有人在他的门外按动他的密码锁。
良平的心跳一瞬间加快,他拧起眉头都还没来得及呵斥出声,密码锁发出了较长的嘀声,居然开了。
……
雨穗在后半夜睡得十分不安稳,她的大脑因为过于疲惫而陷入了深度睡眠状态,在永恒城的时候没有人会在这种时候来打扰她,除非出现必须由她来处理的紧急情况。这还是第一次,像被什么拉扯着,像被什么魇住了一样,她浑身无力挣扎着醒过来,像一条缺水的鱼,快要无法呼吸了一样。
然后她终于醒了过来。瞪大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她剧烈地喘息着,晦暗的天光从窗外映入,卧室处于朦胧的光线之中。
休息时间不够,头还是沉的。雨穗不舒服地皱着眉头回想了一下,却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梦,扭头看看身边,没有看到她的良平叔叔。
“良平叔叔。”她软软地喊了一声,和在永恒城内认真工作时的模样截然不同,也比平时那一时兴起捉弄捉弄朋友气一气领导的一面更加任性和娇气,有点儿不舒服就娇气地想要抱抱要亲亲要他磁性动听的声音轻声哄她。大概每一个陷入恋爱中被好好宠爱着的女孩子都会变得这样娇气吧。
但没有人回应她。
“良平教授?”雨穗掀开被子下了床,没有穿鞋子,这样等一下教授看到了就会一把把她抱起来送她回床上继续睡觉了。
白皙的手握住了门把,往下一按,将门拉开,冰冷的空气一下子就从缝隙里吹了进来,带着一股铁锈一样的浓烈到让人犯呕的味道。
雨穗骤然一愣,缓缓地将门打开,一大片的猩红色刺痛了她的眼睛。
总是整洁的纤尘不染的客厅已经一片凌乱,真皮沙发被割破,里面的海绵爆了出来……到处都是搏斗的痕迹,到处都是猩红的血迹,喷溅的、滴落的、流淌的……地上的、墙上的、厨房器皿上的……然后,雨穗脖子僵硬地转动,落在了就在门边的墙角处,她的良平教授。
心脏刹那停止跳动,她连呼吸都不会了。
这是什么?她在做梦?噩梦?不对,应该是脑神经高度工作后产生的幻觉之类的东西。雨穗转身,向床走去。嗯,她回去睡觉,醒来后就好了。
她脸色苍白神情平静地走到床边,静静地看着这张大床几秒钟,蓦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