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欲大,将门扇紧紧合上,树枝摇的霹雳作响,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正在破月握着木棍的两头用力的抵着谢大河的门齿时,忽然听见他失态大叫,凝眸一看他的背部正冒着滚滚白烟。
长庚站在他的身后,按着右手的伤口,脸色白的可怕。
破月忙的跑过去紧紧捏着长庚的胳膊:“长庚,你有没有事?”
长庚摇摇头,手心里的血却止不住的往下流,他的额角沁着冷汗,不用多想,破月都知道多么难受了!
况且他一日日的都是清粥小菜没见什么荤腥,流这么多血得要花多久才能把它全部补回来呀!
长庚脸色苍白,嘴巴角发干的起皮,他安慰似得朝破月摇摇脑袋,拉着她正要往屋外走,忽的静谧的夜里呜呀一声,不住的鸟雀从树上飞跃逃窜,谢大河的尸体黏在地上已经化成了一滩黄水,干枯的骨架被湿漉漉的衣服包裹着,散在地上的乱发像一柄捅了泔水的扫帚一样,窜着一种令人反胃的酸臭味。
黑夜沉沉,屋内伸手不见五指,也不好去找火折子,破月虽然没有神力,但是身体素质比一般的凡人好太多,她凭着自己的鼻子牵着长庚的手绕过地上得尸体踏着门槛出了门。
月光素净,笼在小院子里是一种淡淡的灰光之色。
风静了,周遭的一切都屏气吞声起来,连一丝一毫的呼吸声都没有。
太近了,即使长庚没什么本事仅凭着人的本能都觉得自己的脊骨透骨的凉。
破月侧脸,与长庚对视一眼,问:“你有没有觉得太安静了?”
长庚的左手还被她握在手里,温温热的,他垂下脑袋思索了一会儿点点头。然后用右手比划道:“往日他们睡得早,可田道里不会那么静。”
破月也不觉得自己想多,她想让长庚带她到处去看看,可这夜深人静的若是突兀的打扰人家也不好,长庚见她皱眉,伸出右手将她紧皱的眉头按下去。
他的手还带着血腥气,手心也是红的,混个露在破月的眼前,像一道弯弯的月牙,只待让人将唇贴上去。
她眼睛木愣愣的盯着,忽然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忙的将撇开头将他的手松开退了一步。
柔骨暗香飘然远去了,长庚默默的低下头,望着自己已经结了红痂的手掌,然后猛地合拢,伤口便又裂开了。
破月看的心惊,走进前一步,扯着他的袖子:“长庚,你又流血了。你别动我给你包扎上。”
长庚垂下睫毛,顺着她的意站在那动都不敢动,连呼吸都是跟着她的节奏走。等一圈一圈将那狰狞的红色伤口包扎好,月亮越来越亮,周边的星子都黯淡了。
破月这回发现,浓郁的死气从四周向这里包围而来。
她皱着眉毛提着长庚的胳膊哧溜一声翻身跃到屋顶上,等上了屋顶朝四周望了一圈,对身边的人道:“长庚,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她扭头,身边却没有人,手里只握着长庚的半截袖子。
而长庚正四平八稳的站在下面,仰着头眯着眼盯着她。
破月:“……”
她都忘了自己已没有那么大的力气了。
好在长庚脚边有把梯子,他抬着右手一步步顺着梯阶向上爬,而后从屋顶上撑起自己的上半身站了起来。
说是屋顶不若说除了压的严实的稻草便是几根房梁,长庚小心翼翼的走到破月身边,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瞧见没,这个村落的四周都被浓郁的死气包裹。”
死气这种说法长庚乃是第一次听见,他不甚懂,可借着良好的视力将黑夜破开,便窥见红黑色像密线一样从四周压抑过来。
“这就是死气?”
他向破月比划。
破月觉得微微讶异,他一个凡人居然看得见?但一想到他的血能辟邪也不觉得奇怪了,于是点点头翻身跃下房顶看着他攀着梯子慢慢下来道:“我们去村子里看看。”
小路弯弯,村子里的人多是住在小路两旁,往日若是到了现在这个时辰大多都合上房门早早的睡了,可如今每间屋子都大大的敞开着,浓重的血腥味不需上门细看便可闻到。
破月提神,扭头左右看了会儿见没什么异状才小心的走了过去。
青色石砖铺就的门槛上黑漆漆的凝着一滩血,似稠未凝应该是才落上去没有多久。破月单手阖着门扉慢慢朝里面推开。
挂在房梁上的辣椒大蒜被风吹得一荡一荡,屋内的东西被翻得罗七八糟,血沫子顺着床栏拖了好长一条印子。
破月蹲下来,撩了点血在指尖搓搓,从怀里掏出符纸,抹了点儿在上面。
霎那火星从符纸背面蹿的燃起,烟灰在空气中凝了一个淡淡的“瘴”字便又四散开来。
长庚跟着破月进了屋,看着屋内的血迹多的触目惊心,皱着眉头望着破月。
破月未回头,低头顺着血迹朝前蜿蜒而去,将一间屋子走尽终于来到院子里,院子里中间有一口大井,井口边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