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最近骂贺西漳渣男已经骂成了习惯,就连范缪都动摇了,从负面新闻的贺西漳有苦衷派变成了贺西漳可能真的变了,又变成了天下男人都不可信,最后被邵诚哀怨的眼神给盯着,只好改口还是要学会保护自己。但周闻谨的回答永远是:“贺大西不是这种人,我相信他。”
“你相信他个屁!”邵诚都快气死了,不知道周闻谨为什么这么死心眼。
周闻谨没法跟邵诚详说自己所了解到的贺西漳,邵诚不知道贺西漳灰暗的童年,不知道他在育才高中的时候曾经如何仰慕周闻谨,以至于连人生轨迹都想要修正得和他一模一样,邵诚还不知道贺西漳在中给自己赋予H先生这个身份的真正含义,更不知道曾家有多难对付,周闻谨不怪邵诚,横竖也就是让人觉得他是个瞎了眼的情痴罢了,这些都不重要,周闻谨只是担心贺西漳。
贺西漳的动作越多,周闻谨就越担心。他总觉得贺西漳可能遇上了大麻烦,才会一反常态,在社交媒体曝光不断。他很担心,担心太多了,所以每晚都会拨打贺西漳的电话。
周闻谨不敢打搅贺西漳,也怕他身边还有别的人在,每次只在半夜11点58分的时候会拨电话过去,周闻谨每次拨过去,贺西漳都不会接,周闻谨就静静地听着听筒里的电话铃声。“嘟——嘟——嘟——”响五声,贺西漳就会挂掉,这五声电话铃声似乎就像是他们的接头暗号,等贺西漳挂断电话,周闻谨才会放心,似乎这样算是完成了他们一天的交接,他也能够安然睡去。
周闻谨这些日子就是这样过来,白天试镜碰壁,偶有机会能拿到一两个小角色,一天的费用不过是两三百块钱,对他来说已经是了不得的成绩,然后晚上回到家里(因为没钱,最近周闻谨又搬回了自己以前的公寓,万幸那栋房子还没被借掉),煮个面,看会书,读个报,再看会电影电视的学习资料,然后给贺大西打一个五声铃声就挂断的电话,然后睡觉。
很多人都说,觉得工作以后的日子过得特别快,特别是工作稳定又成家以后,那是因为生活至此彻底稳定,每天重复的都是上一天的内容,缺乏新鲜事物的刺激。周闻谨的日子过得其实不容易,但也过得很快,大概就是因为每一天睁开眼睛,他都有个盼头,盼着这一晚的那通永远被挂断的电话。
变化总是发生在悄无声息处的,尤其是曾家这种大家族层面的变化,干系着这个社会、朝廷里头方方面面的势力变动,犹如漂浮在北冰洋里的冰山一般,等到老百姓能够看到露出水面的那一角的时候,事情已经变化甚巨了。
周闻谨因为关心贺西漳,现在也学会了看报、看中央台的新闻,每天孜孜不倦地了解国家大事,一个以前国家行政机构里有哪些部门,官员分几级都搞不太清楚的人现在对国家方针政策如数家珍,把邵诚惊得直以为周闻谨要入党。
“入个党也不错,将来没准还能作为艺人代表参加全国人大。”邵诚想得还挺远。
范缪冷冷瞥了他一眼:“你想多了,别说咱们这个段位的轮不上参加人大代表会议,就咱们这样的个体户,你让周闻谨往哪儿交入党申请书?”
邵诚还真去了解过,问:“街道?”
范缪“嗤”了一声,懒得理邵诚了。
周闻谨也懒得理这两人秀恩爱,他飞快浏览报纸,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新闻。头版头条,没有,民生新闻,没有,在综合新闻里的一个角落,周闻谨忽而看到了一则讣告,前政治局XX、第X届中央政治局委员、前XX部部长曾世焱于2018年X月X日X时X分X秒因病逝世于A市某某人民医院……讣告很短,周闻谨的心跳却很快,他敏锐地觉得,一场关于曾家的巨变在无声无息地发声。
周闻谨再次得到贺西漳的消息是在十天之后,当时周闻谨正在育才高中和郭伟开会。不得不说,郭伟虽然现在已经胖成了郭伟伟,还有点八卦和贪小便宜,到底还是讲义气的。育才高中近期刚好想开一个戏剧兴趣社,听说了周闻谨的近况后,郭伟就打了个报告,聘请了周闻谨担当戏剧兴趣社的指导老师,一周一次大概三个小时的活动,一个月给周闻谨2000块钱。
周闻谨一开始还担心过学生里会不会有他的ANTI粉,后来接触了一下,发现或许有还是曾经有过的,但是网络和实际见面毕竟不一样,现实中的学生们都很乖顺,混熟了以后就开始没大没小,有大胆些的直接喊他谨哥哥。周闻谨很享受同学生们度过的时光,他们热情、天真、勇敢无畏,常让用完了电的周闻谨重新获得精力充沛的感觉。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戏剧社的活动地点就定在育才高中的“鬼楼”明德楼,周闻谨课间休息的时候去上男厕所,看到他和贺西漳夜探母校时候躲藏过的厕所,就会想起那一晚两人做过的事,然后就……咳咳。
这一天的会议也是个重要会议,因为有一批高三学生要毕业了,郭伟找他商量要编一出送别毕业生的话剧,几个戏剧社骨干聚在一起嘀嘀咕咕。周闻谨正要开口发言,电话铃声突然就响了起来。周闻谨下意识地心脏猛然剧跳,他说了声抱歉拿起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