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充满无尽热忱的人,总是想一个人包揽他们爷俩的一切,她还费尽心思学习手表制作,想要当做成年礼送给他,尽管他当时才一岁多,可仍然挡不住一个母亲想要给孩子自己能做的一切的心情。
可是她还没做好,就因病去世了。
那只半成品现在还躺在他的抽屉里,被他是不是拿出来鼓励自己。
言航不知母亲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来做那一切的,但是他可以想象啊,把自己想要的东西全都想象成母亲希望的那样,那样,他就可以去做他想做的一切。
他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
以至于他听到林六月遗物这话时,脑子里一下就懵了。
这人还好好,就会突然没了呢?
他愣愣的抬头,前面就是林六月,还在喘气的,活的。
言航心脏猛地一跳,蓦地将人搂进怀里,死死埋在对方肩头,活似要她勒死在怀里。
“你会死吗?”
对于这句废话,林六月依旧轻声回答他:“当然会。”
言航被她突如其来的温柔迷晕了眼,话都不带仔细听就急吼吼地说:“那你不要死好不好。”
“……”林六月装不下去了。
她捞起埋她胸口蹭啊蹭的某人,毫不客气地掐住他的脸蛋使劲掰扯,看他在她手里不住变形的脸又一声笑出来。
“……搞虾米?”听他声音都变了,林六月才松开手,转移阵地到他的头顶,颇有长者风范地拍了拍。
言航郁闷着挥开她的手,小声抱怨道:“……看看气氛好不好?”
林六月闻言一笑,在他身边坐下,脸忽然朝着他凑过去。
“干嘛?”言航被她偷袭的多了,躲得自然也很快。
“言航。”林六月声音柔柔的,轻颤的声线里交杂着无数无法宣之于口的感情,“其实我有很多次出任务的时候都很险,几乎命悬一线,很多时候我就想干脆放弃挣扎算了,但是不可以,如果我放弃自己,就再也回不来林家了,所以就算没有盼头,我还是坚持下来了,因为不能能归所都没了。”
“二哥说过,自己的生命不能托付于任何人,口头上也不行,也不能自作主张的结束,就像我们都不是自己做主被诞生于世上,还有什么来……”
“总之!”
“不管以前如何,我今后都会好好活着,为了你活着,我知道这个请求太过沉重,可是言航,真的只要一点点就够了,哪要那么一点点,我会少受伤,会尽快回来,会……”
林六月突然词穷,绷着脸急得都要哭了。
言航捏住她突然崩溃的脸,轻轻吻下去。
轻若鸿毛的吻,落在她唇边。
也落在她心底。
“好。”言航答应她。
“真的吗?”林六月却还沉浸在情绪里不能自拔。
看她慌张的样子,言航心里也跟着皱成一团,越拧越紧,越紧越疼。
他搂她进怀,将下巴搁在她头顶上,用最简单的方法证明,一会儿,林六月抱住他腰。
言航感受着自己被一遍遍洗刷的三观。
到现在,他已经完全放弃对林家的纠结。
因为那是没有意义的,不管他如何不安,这家人都是这么一直存在的,根本没法也无需改变。他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样的原因林六月需要一次次的去执行那些所谓的任务,也无法想象在那个光凭努力都不足以活命的世界里,林六月到底是怎么生存下来的。
他不想去追究,也无力去管。
他能做的,只有她无力的那极小的一部分。
“六月,”他把怀中人抱紧,“你知道我房间里有一幅字吧。”
林六月身子一僵。
原来你是知道的吗?言航闭了闭眼。
“我把它送给你好不好?”
贴着他后辈的手慢慢滑落,林六月缓缓从他怀里起来,“我不要。”
“可那是……”
“我不要!”她大声吼道,“我不管它的意义,反正我现在是林六月,不是别人。”
“六月……”
林六月才不管他是不是有什么用心,吼完那几句后,一阵烟似得跑了,只留下言航坐在床上挥着手,像怎么也唤不回恋人的痴子。
言航有些懊恼,让不容易有些进步,又被一棍子打回解/放/前。
这丫头,之前有这么急躁吗?
言航从床上下来,到卫生间解决了人生大事后,方才想起要找林六月,临出门还一脚踹上林六月的行李箱,听着里面叮呤咣啷的声音,他神经都要断了,赶紧给扶好。
第一次到林六月房间,不免多看几眼。
只是简单的公寓的造型,一室一厅一卫,没有什么风格,因为屋子里好些都是上了年岁的物件,言航怀疑随便拿出一件,都能得个好价钱。
不像林六月能布置出来的。
客厅也有一扇窗,正对林家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