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熏香搬到露天的树荫下,两个人欣赏满天繁星,不觉东方之际白。
婚礼的事宜全部准备妥当,一大早宾客们换上礼服和笑容,连脸皮都是焕然一新的。
康明宇出行只制备了简单的服饰,反正是个外人,他倒是无所谓。
汤恩因为是新郎的哥哥,打扮的愈发清秀。看着他在梳妆台前被化妆师打理的模样,康明宇的脑袋里会幻想出自己结婚的画面。
不管怎么说,结婚总是件喜事,应该开心点。
汤爵和宗圆樱子分别在两个房间化妆,礼服穿戴妥当,只是脂粉难以盖住她脸上的憔悴。
藉由化妆师开门走出去的功夫,康明宇探个脑袋朝她的侧脸瞧了瞧。
她对着镜子反复扯动嘴角,微笑,莞尔一笑,轻蔑的笑,冷笑,眯起眼睛笑,痛不欲生的狂笑,最后把眼泪都笑出来了。
她就像个没有演技的演员,像个丧心病狂的演员。那种瘆人的笑音,隔着三米距离都让康明宇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她的礼服拖在地上,她回头整理时望见门口窥探的康明宇。两人久久凝视,让他有点诧异。
然后,她闭上眼,重新回到正襟危坐的状态。
康明宇绝对没想到,他是唯一有幸在命运旋转齿轮之前,将宗圆樱子看得通透的人。
许多宾客已经就位了,司仪在空旷的草地上给音响试音。花环和拱门披风拨动,白色的百合,红色的玫瑰,都娇妍不过眼前的男子。
不得不说,汤爵长得更得上帝的心意,比汤恩多了份灵动的气质,这种气质是外貌不能苟同的。
康明宇看到汤恩的父亲,就坐在旁边桌上。那男人偶尔拿眼觑着自己,不怒则威。还有汤爵的妈妈,是个瘦弱却不失风韵的女人。她看起来不太开心,试想一下,换了谁都不会太开心。
另一边坐着宗圆家的人,有张罕见的面孔从过道中闪过,消失在宗圆樱子的房间里。
“好像是玲玲,就那个喜欢碧水云天的那个女的,汤恩,汤恩我跟你说话呐!”
他用力扯汤恩洁白的西服衣袖,汤恩瞪他一眼,他只好乖乖的松手。
现在是什么情况,大有一种小时候随爷爷奶奶吃喜酒的感觉,无论自己说什么,他们只会瞪着眼睛说,别闹。
康明宇百无聊赖的拨弄白色与粉色相间的格子桌布,听婚礼司仪小声地对一旁伴娘说:“请把新娘带出来。”
“玲玲去了啊,好慢,真是办不了事!”那个女人踩着红色恨天高,一步一扭的从康明宇身边走过。他能嗅到她身上的香水味,还能想起中,那个最好看的屁股。
电影里,那个女人抽烟的时候,全镇的人都争着给她点烟。
朋友推荐这部电影时,膜拜似的说出这么一句话,康明宇就抱着好奇的心思去看了看,结果悲惨许多。
他正想得出神,突然,一声惊叫划破和谐的玫瑰庄园,最后进去伴娘从屋里跑出来,高跟鞋踢掉在地上。
“天啊,救命啊!她自杀了!”
人群开始骚动,慌乱的脚步仿佛踏在康明宇心上。他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太过震惊了,让他的脑袋来不及思考。
记忆交叉了很多杂乱的画面,宗圆樱子躺在病床上,依然跟他讨价还价的高傲模样;还有她第一次出现在蔡仲得宿舍时,温婉大方的笑容。
他记得汤爵口无遮拦的诅咒,有那么一瞬间,康明宇怀疑,宗圆樱子一定是在门外听到了。
他的眼睛里藏了另一双眼睛,绝望的、冷漠的,但好像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那是宗圆樱子临死前看向他的那双眼睛,像个旁观者,像个不谙世事的孩童,幽幽的望向他。
康明宇觉得,他当时在门口看到的一身洁白的女人,其实已经死了。在他们久久对视之后,她转过身,灵魂就消散了。
宗圆樱子为什么要看他一眼,她还记恨他没有完成自己的诺言,没有弄垮汤爵吗?
越想越是毛骨悚然。
康明宇向屋里走去,并非是他自己的意愿,实在是拥挤的人群推着他向屋里走。
地上都是血,从血液的容量和干涸程度来看,已经没有抢救的可能。
况且,这里实在山高皇帝远,来了也无济于事。
宗圆樱子的母亲跪在地上痛哭,康明宇还没亲眼目睹过自杀的场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地上有一把水果刀,伤口在左腕,已经划的血肉模糊,皮都向下翻。
玲玲在屋里呆的时间最长,理所当然的成了大家质问的对象。
有个麻杆一样的女人揪住她的头发劈头盖脸就是两巴掌。“你在屋里干嘛!怎么不叫救护车!”
玲玲的脸上立刻出现两个错开的红手印,她笑了笑,“我怕她没死,想帮她了却一个心愿而已。”
她蹲下来,捡起地上一枚带血的头饰,在自己裙子上擦了擦,重新为宗圆樱子带上。
“大小姐啊,你肯定是死的最漂亮的那个,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