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唯一对我还算和善的人,每次旁人让我下不来台,陈梓郁又不在身边时,她总会替我打圆场,所以看到她我都会放心一点。
“昭昭你今天真漂亮。”
“还用说嘛,可真是‘美丽冻人’。”我趁陈梓郁没注意,对梓珏做了一个“发抖”的动作,他回过头来看着我和梓珏,不知道我们为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爸在二楼书房?他最近身体还好吗?”陈梓郁问。
“还好,就是这两天血糖又有些偏高。他现在在书房和方叔叔谈事情,说你来了之后去书房见他,估计是上次那块地的事情。”
陈梓郁的嘴角扬起一抹微不可见的冷笑,他低头对我说道:“你和我一起去向爸问声好。”
我乖乖地跟着陈梓郁穿过宾客和几个陈家人,我装得很低眉顺眼,可是心里早翻了无数个白眼。陈梓郁明知道陈老爷子不喜欢我,可是每次出席家庭活动时,他都会把我带在身边,而且还抓紧时间秀恩爱,拉手是最基本的,低头耳语也很常见,更少不了嘘寒问暖。有时候他还会故意亲亲我的脸颊、额头什么的,摆明了是想气陈老爷子。
我是一件伤人不见血的武器,陈梓郁把我使得就跟李寻欢的飞刀一样,一扔一个准。
果然,书房门才被推开,老爷子只瞄到陈梓郁身后的我的侧影,脸色就沉了下来。他沉脸的样子和陈梓郁像极了。
“你带她上来干什么?”
有进步,刚开始的时候是他暴跳如雷的“你带她来干什么”,现在变成心平气和的“你带她上来干什么”——他已经能预想到我的出现,只是希望我能默默地掩藏在宾客中,不要特意出现在他面前就好。
“昭昭想向您问声好,所以我带她上来了。”陈梓郁含情脉脉地面向我,“昭昭?”
你怎么不去演电影啊?奥斯卡小金人是为你而存在的!我内心很澎湃地对陈梓郁竖了中指,但表面上依然温和有礼又不卑不亢地向老爷子请安:“爸,生日快乐,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老爷子用鼻孔“哼”了一声,倒是陈夫人沈玉芳和颜悦色地说:“昭昭真是越来越漂亮了。”沈玉芳是陈梓郁的继母,四十多岁的人看着也就三十出头,姿容美艳,可以想象得到她年轻时该是如何的倾国倾城。
“你们有事就聊吧,我下去帮忙了。”我准备闪人,陈梓郁存心把戏演足,拉着我低声道:“那些事情常姐会吩咐佣人做,你下去休息会儿,和梓珏聊聊天吧。”
“嗯,我知道了。”关上书房门的时候,我才重重吐出一口气。
如果陈梓郁能拿奥斯卡小金人,那么我也能混个金球奖吧?我得意地笑了笑,可很快又觉得这有什么好笑?没有人会明知道自己虚伪还为自己的虚伪自豪吧?
陈老爷子的寿宴歌舞升平,觥筹交错间是一派祥和的景象,我端着笑脸像一尊精致的假娃娃,被陈梓郁领着四处展览。我温婉贤淑得好像生来就是大家闺秀,心里却早骂了无数的脏话。
历经千辛万苦终于熬到寿宴结束,我一坐进陈梓郁的车里就垮掉笑脸,踢掉高跟鞋,那踝靴的鞋头为了造型美丽做得极窄,我的小脚趾简直要被挤断了。
到了梓园,陈梓郁关闭汽车引擎:“太晚了,明天一早我在这儿附近要见个客户,今晚住这儿。”他解释道。
“好啊。”这本来就是陈梓郁的家,他爱住不住,反正有两个房间、两张床,任君随意。
刚和陈梓郁领证的那一段时间,为了掩人耳目,我们还正儿八经地“同居”过一阵。一开始我也害怕陈梓郁会对我怎么样,因为以我对男人很有限的了解来看,很多男人的自制力并不好。
我和他有协议,但也难保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不会兽性大发。
不过担心了一个多月之后,我就知道完全是我多心了。
陈梓郁大约是真的看不上我,那个月他连正眼都不看我一下。他在陈老爷子为他准备的订婚典礼上拉着我的手出现,炫耀似的展示我和他的结婚证书,目的就是为了向陈老爷子示威吧。
说白了我顾昭昭对他而言就是个武器,除此之外甚至连个女人都不是,我和他在一起就是各取所需,也算是“天生一对”。
算起来,我和陈梓郁认识也有些年头了。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我只有十七岁,那时我和爸爸在开发商公司门口不吃不喝静坐了两天,门口站岗的保安从开始的暴力驱赶到后来的无可奈何,最后甚至还劝我们说:“你们还是走吧……像你们这样的我见得不少,没用的……”
爸爸的嘴唇都失了血色,面色蜡黄,但眼睛仍是亮的,那种读书人的倔犟始终不曾消失过。他说他就不信这事没人管了,他不信普天之下还没了王法。
我偶尔做梦的时候会梦到这一段经历,梦见十七岁的自己梳着两条麻花辫坐在爸爸身边,脸色苍白,身体单薄得像纸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候我虽然只有十七岁,却如见过世间黑暗的中年人一般愤世嫉俗,并不信什么王法,只是因为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