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也美不过你认真的神情。”
骆轶航说完之后飞快地挺直了身体,和我保持正常的距离,可是我却像是被点了穴,全身动弹不得。我几乎能感觉到右耳附近的血液在汩汩地急速流动,火烧一般的感觉迅速传遍全身。我实在受不了那种像是难堪、像是害羞、又像是激动的感觉,我站起身一路小跑到阅览室外的走廊上,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
幸好骆轶航没有跟上来,我独自站了一会儿,吹了一阵风,终于冷静下来。
骆轶航真是个臭流氓!我在心里把这句话骂了好几遍,可是回到座位看到他垂首做作业的样子时,却发现自己并不是真的生气。
不不,不只不生气,甚至还有点窃喜。因为他的话无论多恶心,都是在恭维我啊,哪个女生不喜欢被人赞美恭维呢?更何况赞美恭维你的还是一个众人眼里很不错的男生。
走出图书馆的时候我才发现真的下雨了,临近黄昏的青黛色天空,笼罩着浓重的雾气与水汽,雨丝细而密,落在树叶和花朵上,发出沙沙的声音。图书馆门口的那棵凤凰花树上的花朵被打落了一地,红色的火焰在树下的水潭里微弱地燃烧。
虽然骆轶航告知我下午可能会下雨,可是我还是没有带伞。我把希冀的目光投向他,他摊摊手:“我也没带。没几个男生喜欢带伞。”
“那怎么办?公交车站有点远。”初秋的雨浇在身上是一层一层透心的凉,我抱着胳膊望着屋檐外的雨帘,心里有点发憷。
骆轶航把他的书包递给我让我抱着,然后利索地脱下他的帽衫,套在我的头上,接着他又把他的书包背上,帮助我从他的帽衫中露出脑袋,然后把我的手伸进袖子里。
骆轶航的帽衫好大,穿在我的身上空空荡荡的,长度盖住了我的半截大腿。纯棉毛线的料子不算厚实,但是在这样的初秋时节也足够抵御寒冷,何况还有他微微的体温熨着我的皮肤。
他脱掉帽衫后身上只有一件白色的短袖T恤,我站在他身旁一垂眼就能看到他手臂上迅速崛起的鸡皮疙瘩。
“你别逞能了,我不是很冷。”我作势要脱掉他的外套,却被骆轶航按住了双手。
“让你一个女生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我在旁边穿得暖暖的袖手旁观,顾祈他们知道了还不骂我啊?”他半开玩笑地说道。
“可是……”
“这雨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我们把书包顶在头上冲出去吧,有车打车,没车等公交车。”骆轶航转移话题。
我想想也没有其他办法,就学着他的样子把书包顶在头上,一头扎进雨帘中。因为有衣服遮挡,寒冷的雨水打在身上时并不觉得特别冷,但是当几滴雨水飘进领口,顺着我温热的皮肤向下滑时,我不由得抖了一下。
公交车站牌实在有点远,半路上我们就放弃了原来的计划,跑进路边一家灯光温暖的超市躲雨。超市里灯火通明,柜台上的电饭锅里还煮着茶香四溢的茶叶蛋,褐色的汁水冒着小小的气泡。柜台玻璃上是厚重的雾气,不少已经凝结成水滴蜿蜒地落了下来。
“擦擦吧。”善良的收银员姑娘递给我们一条白色的干毛巾。
“谢谢。”我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是个还带着婴儿肥的年轻女生,素面朝天的脸上有善良而拘谨的笑容。我那时还不知道后来我会和这个女生成为莫逆之交,她就是后来的林陌桑。优雅精致、聪明能干的林陌桑,彼时不过是一个利用假期时间在超市勤工俭学的女学生。
我吃了两个茶叶蛋和三串关东煮,窗外的雨似乎下得越发大了,老天像把整条瀑布都丢在了这座城市的上空。我和骆轶航买了两件一次性雨衣和一把伞,准备再次冲出去碰碰运气。
“你们……有车回去吗?”结账的时候陌桑问我们。
“出去看看能不能打到车,有公交车也行。”我说。
陌桑想了想,只刷了两件一次性雨衣的钱,把雨伞又放回了货架:“我有叫车的电话……如果你们不急的话,在店里再等一下吧。”
“你男朋友还挺细心的。”这是那天陌桑和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有些窘,想解释骆轶航不是我的男朋友,骆轶航却一把拉着我,说了“谢谢,再见”后,推开超市的玻璃门飞快地走了出去。
我们并肩坐在出租车的后座上默不作声,司机从后视镜里好奇地看了我们一眼,然后调大了收音机的音量。洒脱中又有点小寂寞的陈奕迅,他在唱我最喜欢的:“他说时间好快还没试过亲身种小麦,阿怪说时间好快来不及到北极看苔原带,阿怪说时间好快来不及看一朵花怎么盛开,他真的真的好奇怪,说没有时间谈个恋爱……”
我微微侧过脸去偷看骆轶航,他正望着窗外模糊而易逝的风景。他的侧脸漂亮干净,嘴角抿着,线条利落干脆,后来我看到一本书上说,有这种唇线的男人通常坚毅勇敢,他想得到的都能得到,但是性格过于倔犟骄傲。过于刚硬的东西总是容易折断或者碎裂。
而当时,我只觉得眼前这个我曾经只判为“二等”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