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的老墓地,所以政府才没有拆走,一直保留了下来。峰哥说也许是因为部队的阳气太重,他们对这片坟地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一点害怕的意思都没有。这么多年,也没听说有什么古怪的地方,战士们早就熟视无睹了。
坟地里有一棵高大的干枯的槐树,几乎没有什么生气,有时大风挂来的白色垃圾会挂在树梢上迎风飘扬,再加了时常出现的一群群乌鸦,如果你的想象力够丰富,脑子里就会浮现出“乌鸢啄人肠,衔飞上挂枯树枝。士卒涂草莽,将军空尔为”的景象。据峰哥说,每年春天,这棵树都能发些芽,但是叶子却非常稀少。
在不远处,有一个树桩,经过多年的风吹雨淋,已经被风化得参差不齐了。峰哥曾听当地的老人说过,当时,两棵大树都很茂盛,但自从这棵树被伐了以后,剩下那棵也就不再兴旺了。
峰哥的生命就是在这里结束的,那个老人们不让后生坐的树桩,浸满了峰哥的鲜血……
那天夜里,收到峰哥的短信以后,我思来想去,怎么也睡不着,反复琢磨着峰哥的心里是怎么想的,越想越是不放心。电话打过去,已经关机了。
熬到早晨四点多,我实在躺不住了,起床叫了一辆出租车。时间太早了,环卫工人还没来得及清扫满街的落叶,我们就在这萧萧而下的无边落木之中赶向郊外的那个小镇。
我赶到部队的时候,他们还没有出早操,门卫为我接通了连里的电话,却迟迟没有找到峰哥。过了一会儿,文书小曾跑来告诉我,昨晚钱指(导员)回来就躺下睡了,不知道为什么,起床号一响,就没见到他。小曾安慰我:“徐哥,你先别着急,连长他们带人到处找呢。”
“啊!!!!……快来人啊!”我们听到院外传来一声凄惨得颤抖的声音,撒腿就向声音来处跑去。
那天,秋阳高照,在一片枯黄的野草丛中,峰哥斜斜的躺在那个树桩上,脸色苍白,溅着许多干涸的血迹,红得耀眼。
峰哥的手机扔在一旁,右手边有一个刀片,左手腕血肉模糊,身下的大衣已经被血浸透了。
一瞬间,天旋地转,多日来的疲惫和昨夜的失眠,被眼前的场景一冲击,我顿时失去了知觉,晕倒在草丛里。一团杂乱的脚步声和喊叫声渐渐远去,终于陷入无边的黑暗里……
“到了。”
我被司机的声音从回忆里拉出来,付钱,下车,来到树桩前,从包里掏出红酒,拿出那年生日时买的杯子,满满的斟上,一杯洒在地上,一杯端在手里。
正当我沉浸在与峰哥共同生活的回忆之中时,我听到远处传来脚步声,一个人影向这里走来,于是急忙收起酒具,躲了起来。
借着营区里传来的光,我看到来人坐在我刚才的位置上,拿出一包烟,掏出三只,倒插在树桩上,然后又掏出一只衔在嘴里。火光一亮,来人用打火机点着了三颗香烟,然后给自己点上,吸了一口,悠悠的说:“钱指,我来看你了,我知道你烟轻,这几颗烟够你抽两天的。”说着说着,乐了出来。“行啊,这一包都给你留这儿吧。”
“小曾。”我从藏身处出来,向来人轻声喊到。
“谁!”一道强光刺得我睁不开眼,急忙用手挡住眼睛。
小曾第一时间打开手电向我照来,摆出了擒拿格斗的姿势。
“是我,徐虎。”
“哦,是徐哥啊。”小曾关上手电,向我打招呼。
“嗯,你还记挂着钱峰呢?”
“是啊……”
我们两个并排坐在草地上,沉默了很长时间没有说话。
“部队有什么变化吗?”我首先打破了沉默。
“嗯,变化挺大的。连长提副营长了;霍启助理去年申请转业了,但没有转成,后来调回团里了;刘言班长三期满了以后,就退伍回家了。嗯,还有,祖松从峰哥走后,象换了一个人似的,整天发呆,神经兮兮的,去年也退伍了。”
“唉……难为你还想着峰哥。”
“我虽然不理解你们,但我是钱指的文书,两年的感情呢,再说,谁心里没有乱七八糟的事啊,钱指虽然那方面让人说三道四,可其它方面那么出色,对我的帮助又那么大。我怎么能忘得了啊。”
(十四)[盛夏] 聚会
郊游那天,炮友们约的很齐,我和峰哥商量着,难得聚这么齐,就早点儿回去做饭,在我家里聚一下,再开一个派对放开了玩一次。
那天的格局是10:1,是人数最多的一次。这些1分别是:
我,徐虎;
老张,警察,40岁;
小武,警察,29岁;
阿伟,武警,27岁;
李忠国,民工,45岁;
顺子,民工,25岁;
大军,大车司机,36岁;
赵投,医生,35岁;
霍启,上尉,32岁;
刘言,士官,31岁;
下午刚刚买完酒菜到家,霍启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