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娜又找了一个,问。
这一个的名称可比上一个长多了,清乾隆粉彩豆青地凸雕暗八仙开光人物故事图螭耳大瓶,底部是矾红六字篆书款。
“更不感兴趣,”颜生说:“事实上乾隆年间的瓷器琅法我都不怎么喜欢,太过花哨,失了清雅。”
这还真不是她有偏见,拿雍正年间官窑制成的瓷器跟乾隆年间官窑制成的瓷器对比,从艺术审美上很容易就会得出结论。
前者清雅素致,像朵亭亭水莲,后者简直恨不能把花鸟虫兽飞龙彩凤全都堆上,说的好听点叫富贵,说难听了简直就是恶俗。
你爸爸终究是你爸爸,这话还是有点道理的。
乔治娜对于东方文化不怎么熟悉,盯着底下英文介绍看了会儿,忽然笑了,指着介绍上的乾隆年间问:“是那个特别爱盖章的皇帝吗?”
乾隆特别爱在收藏品上盖章,还爱题字,上连盖章带题字,那么长的画卷,留白的地方居然全给写满了,王献之上盖的章简直能当弹幕,最让人痛心的是王羲之的,盖章也就罢了,居然还写了个神,诗仙李白存世书法只有,他也没放过,好在心里还有点逼数,没在旁边写首诗。
苏昱喜欢古字画,苏家历代也留下了不少,颜生耳濡目染,不说是精通,但也算略通一二,从前还跟乔治娜吐槽过,没想到她记到现在了。
“是啊,就是他,”她托着腮,有点无语的说:“虽然那位皇帝坐拥四海,但不知道为什么,身上却总是具有朴实的暴发户气息。”
“别提他了,”乔治娜忍着笑,说:“再看看别的吧。”
毕竟是秋拍,佳士得放到台面上的藏品都很出众,颜生在里面见到了董其昌的,食指点了点,才翻下一页。
东西方的文化使然,乔治娜对东方式的水墨画兴趣不大,照她的话来说“好看是好看,就是有点寡淡”,求同存异,颜生听了,只是笑而不语。
拍卖会压轴的藏品来自印象派大家莫奈,油画,在拍卖会还没开始时,消息就传到了她们耳朵里。
事实上,颜生跟乔治娜之所以会来参加这场拍卖会,也是想亲眼见一见这幅画。
那位来自法国的画家善于利用光与影的变幻,也偏好水的题材,他在世界范围内最具声誉的作品,就是描绘了阿佛尔港口的,等他到了中年,在尼维吉定居时,在庭院里修建了池塘,里面种满了睡莲,此后绘画的主题也没有从这里面脱离过。
乔治娜喜好艺术,对此很感兴趣,莫奈的作品非常受青睐,能够收藏的话,无论是挂进卧室还是放进家族的展览馆,无疑都是非常有面子的事情。
只是招来侍者,问过今天的宾客名单后,乔治娜就有点失落了。
她是大家名媛不假,身家更是不菲,但跟那些上了年纪执掌财团的大鳄,终究不是一个量级。
“不知道会被谁拍下,”乔治娜有点遗憾的说:“说不定以后再也见不到了呢。”
拍忙行是提供私人包间的,如果买家不愿意暴露身份,他们可以保证保守秘密,事后媒体上也只会得到一句笼统的答案:“一个不知名的私人卖家夺得头筹,带走了那副画。”其余的却不会更多。
并不是所有人都想要引人注目,万一就是有人喜欢这幅画,想带回去自己慢慢看个够呢。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颜生也只能安慰说:“说不定拍下它的是你的熟人,改天还能见到呢。”
乔治娜只能点头:“但愿如此吧。”
没多久,拍卖就正式开始了。
她们都有几件看好的东西,虽然珍贵,但也不算太稀奇,没必要躲进包间里,再者,她们还年轻,更喜欢底下的氛围。
那尊鎏金铜佛像的次序比较靠前,因为之前谈论过的关系,颜生特意听了一耳朵,几番竞价之后,它被来自印度的卖家收入囊中,被她吐槽过的乾隆式花瓶,也被来自洛杉矶的卖家拿下。
女人总是难以抗拒那些光芒璀璨的珠宝,颜生也不例外,途中有法国伊丽莎白皇后佩戴过的蓝宝石项链出现,被她拍下来了,途中也有几个人参与竞价,她都坚持的跟上,惹得那几位男士侧过脸去看她。
颜生拿一把孔雀尾状的镂空骨扇,端庄坐在位子上,微笑时比维纳斯还要迷人,他们不觉怔了一下,齐齐放下了手中牌子。
乔治娜也拍下了几件东西,只是因为挂念着那副,即使竞拍成功,脸上也带着点怏怏不乐的神情。
中场休息的时候,颜生收到了一份小礼物。
“先生原本是想凑齐一副首饰的,但珠宝配美人,还是送给您更加合适,”管家打扮的中年男人笑容温和,双手递过黑天鹅绒的首饰盒:“一份小小的心意,请您务必笑纳。”
首饰盒打开,里面是一对镶嵌了细钻的蓝宝石耳环,蔚蓝的色泽十分明媚,像是塞班岛的海水一样。
管家适时的解说:“耳环与项链上的蓝宝石,原本就出自同一块矿石。”
与其说是礼物,不如说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