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他的小玉并没有神佛的悲悯,却可爱至极。
因为这笔钱是乔玉自己辛苦画画赚来的,两人还商讨了一下怎么捐,怎么施粥,乔玉对此兴趣盎然。
用完了晚膳,雪下的 越来越大,外面院子里积了一层厚厚的雪,乔玉对着窗棂,望着外头的雪花,歪了脑袋,朝景砚一笑,小梨涡很甜,“殿下,我想出去堆个雪人好不好?”
他这话讲的十分心虚,意见提的很弱声弱气。景砚一贯很看重他的身体,往年在太清宫都不许他玩雪,实在是因为宫中不暖和,连热水都难得,顶多让他出去碰碰雪花的温度,长时间待在外头堆雪人是不行的。
越不能做的事越想做,乔玉惦记许久,今天才摆脱了一个大包袱,浑身上下都轻松愉快,连往常不敢提的今天都提了,且眼巴巴地望着景砚。
景砚半阖着眼,问他:“真想去吗?”
乔玉用力点头。
景砚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件鲜红的火狐大氅,这料子又暖和又轻薄,非常珍稀,是今年下头献上来。因为太过殷勤,直接做成了衣服,景砚原先想改成乔玉的尺寸,可冬天还早,事情又多,就忙到了现在,这事已忘了。
其实大一些更保暖些,只是浪费料子,又怕行走不便,可景砚陪他乔玉身边,这些都不必害怕了。
乔玉见景砚将那件漂亮的大氅替自己披上,一时热得不行,急着向外跑。
景砚跟在后头,一路吩咐那些太监宫女点亮院中的灯盏,烧热水姜汤,待乔玉玩好了,先塞进浴桶中泡一会,再灌几碗姜汤驱寒。
而乔玉现在快快乐乐,还对比一无所有。
不过片刻,走廊屋檐下的灯盏全点亮了,防水的油纸灯笼挂满了枝头,仙林宫灯火通明,亮如明昼。
周围没有一个人,只有乔玉和景砚立在院子中央堆雪人。
景砚站在风雪中,右手握着把伞,雪小了些,还是如鹅毛一般,积在油纸面上。他几乎将整把伞都偏向了乔玉那边,自己的肩头落满了雪,却丝毫没有动摇。
他低头,目光落在团着雪球的乔玉身上。
那身大氅与乔玉的身量不合,将他整个人都埋到了里头,只露出一张巴掌大的脸。虽然有景砚挡在前头,风雪还是浸染到了乔玉,秀致的眉眼覆了一层白雪,睫毛上缀满了水珠,他皮肤白的过分,几乎同白雪分辨不出什么差别。他的下巴尖尖,落了两缕长发,其余的都被过分宽大的帽子罩得严严实实。那大氅的颜色像燃烧的火一样热烈,衬得他鬓角鸦黑,白的几近透明了。
他生得实在是好看,这种好看是他胎里带出来,必然会长成的样子,也是最合景砚心意的模样,无一处不妥帖,无一处不让他心动。
乔玉一抬头,就看见景砚微微笑着望着自己,他的肩膀宽厚,替自己遮挡了大半风雪,只是青白的手指,大约是太冷了,是为了陪自己。
他一怔,看着堆了一个小球的雪人,举起手去握景砚的,“我不想玩了,我们回去吧。”
景砚却没有动,“都堆了一半了。”
乔玉跺脚,他倒着急了,拉着景砚往回走,“不要啦,冷死了,回去睡觉好了。”
两个回去都泡了澡,乔玉被灌了两碗姜汤,眼泪汪汪地讨饶也没办法。
上了床后,乔玉自动自发地滚到了景砚的怀里,枕着睡觉,可从前并不是这样的,在太清宫的时候还是各睡各的,分两床被子。
可现在不同了,因为乔玉连睡着了都不安分,恨不得要将同床共枕的景砚踢下去。原先在太清宫,被子里都不是什么好棉花,不暖和。为了保暖,只得把所有的被子厚衣服全压在身上,乔玉被压的严严实实,动弹不得,加上又只是冬天睡在一起,景砚没切实感受过他的坏毛病。
后来回了仙林宫,一切都好了起来,又有轻薄保暖的鹅绒被,还有烘热的地龙,景况就不同了。乔玉没了束缚,睡觉的时候翻来覆去,张牙舞爪,恨不得上演一出全武行,景砚本来就浅眠,才开始睡在一起被他闹醒过好几次,倒也不恼怒,就是起来拿这件事调笑了乔玉两句,乔玉娇气又爱面子,怎么也不承认,眼泪汪汪地同景砚辩驳,说肯定是太子污他的清白,景砚一贯拿他没办法,只好不再提,打算晚上直接把他圈在怀里。
那天晚上入睡前,景砚看完折子上床,瞧见乔玉一个人躲在角落里,裹着自己的一团薄被子,他的个头和这张床相比本来就算不得多大,再缩成一团,就孤零零地占了一小半的床。景砚以为他还在闹脾气,打算把他揽回来,掀开被子却发现乔玉迷迷糊糊睡着了,只是用布条把自己的小腿捆住了,打了个结,双手也缠了好几圈,不怎么能动弹。
大概是被东西束缚着的缘故,乔玉睡的不太熟,一碰就醒了,想要揉揉眼睛,却发现胳膊还是景砚手里,他软声软气地唤了一声,只听得太子低沉地问他:“我说你睡觉不老实,你就是这么对待你自己的?”
瞬间就清醒了。
乔玉装模作样地板着脸,一本正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