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我还想着他。”
“可就算我跟了他这么多年,他何尝不是还想着你妈。”
视线落在桌上的相框上,方薇全身发怵。
蒋曼容凝着她的脸,“人都有被幻想冲昏头的时候,年轻的时候追求灵魂解脱,年纪大了才发现不过是搭伙过日子罢了。”
方薇不明白蒋曼容到底想和她说什么,脸色冷着,等着她继续说。
“方薇。”蒋曼容叫了她一声,“我不想你和当初的我一样,想着新的,心里却守着旧的。等现在想明白了,才觉得后悔。”
方薇再傻也听出来她的弦外之音。
错愕、愤怒交织在一起,方薇怒视着她,“你要不要脸?”
蒋曼容轻笑一声,望向窗外,“感情这趟浑水,想要清,太难。”
方薇拿起桌上的相框,看着他们一家三口的笑脸,冷笑一声,“我活的比你明白,你的忠告对我不受用。你和梁修齐想怎么样,随便你。”
方薇拿了相框离开咖啡店,路上车子排起了长队。她又怒又气,脸色铁青。
后视镜里,蒋曼容缓步出来,抬着头望天。片刻她点了根烟,抽了一口。
像是察觉到她的视线,转过头来,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方薇扭过头,按了两下喇叭,抄道别了过去。
车里的男人摇下车窗对她骂骂咧咧,方薇看也不看,轰着引擎声,拐进主道开走了。
李飘在审稿的时候漏过了一处严重错误,方薇冷着脸说了她几句。陈栋原本想说两句缓解气氛,却被陆江默默拦住。
方薇恨自己拿了李飘做出气筒,又拉不下脸和她道歉,气闷地跑到天台上一个人冷静。
恰是阴天,一切灰蒙蒙的。
先前响起几声惊雷,不多久就要下雨。
手头的事情多如牛毛,各种小事又不顺遂。方薇一个人扛着,总觉得太累。
远处天目山上的平地已经空空荡荡,摩天轮的架子彻底被移除。方薇盯着那处,心也空荡荡的。
雨点啪嗒啪嗒落在台子上,很快升起一股土腥味。正想转身回去,眼前忽地落下一片阴影。
陆江撑着伞低头看她,黑色大伞将两个人收拢在伞下,不沾一点风雨。
方薇捋了捋头发,有些疲惫地问:“李飘还好吗?”
陆江轻笑,有意安慰,“抓紧时间在改,没哭。”
方薇不好意思,“是我语气重了。”
陆江瞧她,“确实是她的错。要是你没发现,等下了厂,问题比这严重多。”
方薇抬头,对上他平静的双眸。
片刻有些松懈。
她挪开眼,呼了两口气。
“事情总要一点点做,别把自己逼太紧。要是累,可以休息一段时间,这里有我,还能顶住。”
方薇知道陆江想多替她分担一点,可还是摇摇头拒绝了,“目标还没完成,不是歇的时候。”
陆江低头看她,将伞往她偏了偏,低声笑道:“非要这么犟吗?”
她偏执,自傲,像拧不开的结。要做了便要做到最好,做事情如此,感情上更是如此。
陆江不想再逼她什么,反正人在眼前站着,便已经是莫大荣幸。
如今她想做的,他只要陪着她去做就够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雨势越发大,方薇将偏向她的伞推了推,说:“大雨天的站在这里谈下期主题,是不是有点傻。”
陆江也乐了,轻轻“嗯”了一声,“好像是有点无厘头。”
两人相视一笑,齐齐往楼里走去。
人性各有不同,有的喜欢冒进,有的喜欢顺应天命,而方薇就属于游离在两者之间的那类人,时而偏执,时而软弱。
妄想偏居一隅,却总敌不过事情变化。
刚开完阶段性的总结会,方薇发现手机里多了几个未接来电。
回拨过去,对方是个年轻的女孩。声音脆脆的,很有礼貌。
“请问您是不是掉了一串钥匙?”
方薇下意识地去翻包,看见钥匙还在包里,客气地说:“不好意思,你可能找错人了。”
女孩纳闷,喃喃说:“我就是照着钥匙上铜牌上的号码打的,是您家里的钥匙吧?”
忽然晃神,记忆一下子复苏。
“你捡到的是有一个黄色铜牌子的钥匙吗?”
“是的,上面还有一个同心结。”
方薇一时间心绪万千,当年买下东湖别墅做婚房,是方薇去拿的钥匙。握着两根同样的钥匙,她欣喜地将刻了自己号码以及“檀先生”三个字的小标牌挂了上去。为的就是能够在某一天,檀宗景不慎遗失钥匙后,她能第一时间接到电话。
“是我先生遗落的呢。”方薇一直幻想着能同陌生人说这句话,可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檀宗景从未遗失过它。
“喂?喂?”电话里的女孩叫了两声,方薇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