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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应对,还请城主下令安排。”
杨万春抬手拧着眉心,“容我三思后再做定夺,诸位先请回去,各归各职。”
杨万春将今天探报来的消息叙后,叹一口气,和对面的女人道:
“沈姑娘,今次我怕是要失言了,我这安市城尚在危难中难保,更遑论要帮你主子取太子性命。”
女子蹙起眉毛,愁容甚惹人怜,然杨万春此事心烦意乱,哪有心思去欣赏她的美貌。
“我这里倒是有个两全其美的主意,就不知城主您肯不肯听了。”
“哦?你有何高见。”
“太子既得胜,定会先派人到城外招降,介时你假意降唐,引太子出面,约谈在城门前,再安排人暗中用强弩射杀他,你——”
“万万不可!”杨万春没等她说完,便气急败坏地打断,“我引沈姑娘为知己,你这却是要坑害我吗,果真这般将太子射杀,唐人岂会与我善罢甘休?介时我不光成了小人,城亦难保,何谈去夺渊盖苏文之位。”
“城主莫急,且听我把话说完,”女子绕过席子,在杨万春身边坐下,温声软语地伸手去抚他气的上下起伏的胸口:
“我是让你派人射杀太子,可没让你亲自去做呀,你何不找一心腹,将此任委派于他,待到事成之后,唐军追究起来,你就把这人推出来顶罪,城主有所不知,现唐军营中并非太子一人独大,国舅长孙无忌与他不和,只要太子一死,军心紊乱,唐军会不会继续攻城都是未知,你又何惧。”
“这...”杨万春听完整女子的话后,一时又犹豫了,他不愿拿自己和整个安市城冒险,但能 将 渊 盖 苏 文 推下位的诱惑实在太大。
“此事过险,你容我想想人选。”
“还想什么,”女子见他动摇,趁热打铁,“我记得城主曾提起过,你认有一名义弟,先前在唐军营中内营,现在副城主一位,这顶罪的人需得有分量才够,他不就刚刚好吗,城主是能成大事之人,万不可拘于小节。”
杨万春猛皱了下眉,扭头看着女子,伸手将她正为自己顺气的柔夷拉下,狠揉了两下,低声道:
“你这是要陷我于不义。”
女子已看出他做了决定,柔顺地偎依进他的怀里,轻声道:
“其实曼云也有私心,若城主同主子约成,我便可留在你这里,不必再回去了。”
杨万春目光闪烁,心中燥火,一臂将她拥入怀中抱起,一路撕扯着她的衣裳,进了内室。
是夜,帅营内外,前后几层加防,巡逻兵来来往往,是比前几日更为严谨。
太子帐中,灯火通明,卢俊被阿生领着进到帐内,一眼便看见榻边上正在由大夫换药的男人,目光触及对方肩背上掌心大小血肉模糊的一块,心中的不满顿时消了一半。
阿生没有通传,陪着卢俊站在门边上,待大夫将伤口用纱布包好,才出声:
“主子,卢将军来了。”
卢俊上前一步,行礼,“参见太子。”
尽管面上收敛,可卢俊的不满还是从语调上显露无疑。
李泰披上长衫,转过身,隐约露出精实的胸膛,缠至胸前的白纱,还有颈上用青丝缠绕的红色玉璞。
他气色很差,面上几乎不见血色,蓄了几年的短须不知何时剃了,颔上生了一层青色的胡渣,与之截然相反的是他锐利的骇人的眼光。
李泰半个时辰前才回到大营中,从阿生口中得知了遗玉被抓进安市城中的始末,未及发怒,知道卢耀在城中保护遗玉,当即便让阿生去找了卢俊过来,连长孙无忌和李世绩的探望都推拒了。
卢俊并未屈于李泰的气势之下,不等李泰开口,便愤愤质问道:
“太子为何将她带到战场上?你难道不知道这里有多危险吗?她被人构陷关起来,要不是事先让阿生去求助于我,及时让人跟了过去,谁能保她此时平安无事,她这会儿还不定在哪呢!”
阿生看见卢俊胆敢和李泰扯嗓门,赶紧上前劝阻:
“二公子,全怪属下失责,未能保护好太子妃,待到太子妃平安回来,属下甘愿听你发落。”
“我没问你,”卢俊不耐烦地将阿生拨到一边,继续质问李泰:“你到底把我姐姐当成是什么,她跟着你,就没有一天安生日子,不是在长安提心吊胆着跟人勾心斗角,就是为了你四处奔波受罪,你现在还把她带到战场上,你有没有考虑过她的安全?”
“她没你以为的那么软弱。”李泰道,一边接过大夫递来的汤药服下。
“再要强她也只是个女人,不是你的手下!”卢俊怒吼出声。
阿生冷汗已经下来了,他小心翼翼地看着李泰,就怕李泰会把按捺的火气会全撒在卢俊身上,没人比他知道,刚听见遗玉被虏人带进安市城的时候,有那么一刻,李泰是已对他动了杀心,还好他嘴皮子利索,三两下把遗玉现在的处境说了个清楚,不然指不定这会儿他被埋在哪个坑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