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呆板的眼神中冒出少许光亮,是武者的见猎心切。
“哪里哪里,”沈剑堂故作谦虚地冲他摆摆手,对遗玉道:“你收拾下,这就同我们离开,有我们两个带着你,翻一座城墙还不是个问题。”
“我现在不能走,”遗玉想都没想便摇头,“我已逃过一次,再这么一声不响地离开,萧汉必会起疑,我怕他们计划有变,会对殿下不利,要留下来盯着他,刚好我今天查探到一些有用的东西,你们谁帮我带话回去给殿下?”
沈剑堂和卢耀对视一眼,前者摇头道:
“还是老四了解你,他说你若是不肯跟我们走,就不勉强你,让我留下来陪你,卢耀往返送信。”
遗玉眼神一柔,可以想象出李泰说这番话时的样子,他的确了解她。
卢耀眉毛动了动,不给面子地揭穿沈剑堂的话,“太子说是让我留下来,你送信。”
沈剑堂同他打哈哈,“不都一个样么,你就体谅体谅我连夜赶路到辽东连口气都没喘,替我多跑几步路吧,啊?”
卢耀意外地好说话,对着同他耍赖的沈剑堂,点点头,没再和他争。
遗玉倒也不在意谁去谁留,等他们商量好,就把今天查探到的情报都低声一条条叙述给卢耀听,教他回去如何禀报。
卢耀临走前,才塞了张字条给遗玉,说是李泰给她的,沈剑堂凑过来看,遗玉当时没设防他,卷开一看,是在沈剑堂暧昧的笑声中,红了脸。
“‘相思难入夜,孤枕不成眠。’啧啧,想不到这木头也有通人性的一天。”
沈剑堂一边调侃,一边从窗子口爬了出去,留下遗玉独自握着那张字条发呆。
第三八零章 将计就计
昨晚等卢耀到半夜,遗玉没休息好,早上是月香来敲门才醒过来。
“等等,我穿衣裳。”
遗玉应了门,将昨晚睡觉前拆下来的绵包重新绑在身上,看了眼屋后紧闭的窗子,摇头失笑,去洗了脸,对着镜子贴假眉毛。
早饭没什么胃口,遗玉只喝了一点粥,就让下人把饭退了。
她今早并没有去找萧汉,因知道今天杨万春会去和唐军谈投降的条件,萧汉一定跟过去,肯定不会带着她。
白天没了事做,遗玉支开月香,试图找沈剑堂叙叙旧,然在院子里晃荡了一圈,都没有找到沈剑堂的踪影。
“公子,您在看什么?”
遗玉把目光从空无人影的树上收回来,对端着茶果走过来的月香道:“刚才那树上好像歇了一只鸟,又飞走了。”
“公子喜欢鸟吗?”月香这两天和遗玉熟络起来,就是遗玉不开口,她也会自己找话说。
“喜欢。”
提起鸟,遗玉第一个想起的就是银霄,李泰这次出征,是有将银霄带上,但因个头庞大的它太过引人注目,为了减免不必要的骚动,银霄并不曾在军中露面,来无影去无踪,行军这么长时间,遗玉前后见过它几回,大多都是在大军赶路的时候,它从天空飞过,留下一两声清亮的长啸,同陆地上的她打招呼。
“大人射箭可厉害了,五百步外的树上落着一只麻雀,他都能打下来,公子要是喜欢,回头就请大人带您去打猎呀。”
月香显然误会了遗玉对于“喜欢”的含义,遗玉并不解释,笑了笑,让她把茶盘放下,坐过来说话。
遗玉从聊天中得知,月香只比自己小上一岁,平民出身的她,和萧汉有着几近相同的身世,她的生父也是唐人,不过生母只是一个普通的高句丽女子。
“要不是大人收留,奴婢早就饿死在街头上了,”月香提起萧汉,满眼都是崇敬,又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黯下来,叹气道:
“大人是个好人,就因为常年在外,和这里的人都不亲近,公子不知道,您没来之前,大人都是板着一张脸,不笑也不喜欢说话,整天就是帮着城主做事,奴婢看得出来他不开心,就是没办法。可是您来以后,大人就和以前不一样了,那天晚上你们喝酒,赏月,奴婢从来都没有见大人那么高兴过......公子,奴婢求您一件事行吗?”
遗玉正静静地听着月香讲话,有些犯困,见她突然转过头,一脸认真地看着自己,便打起了精神,问道:
“什么事,你说。”
“公子留下来吧,不要回大唐去了。”
“呵呵,”遗玉笑了两声,赞赏道,“月香,你是个好姑娘,处处都在为你们大人着想,可惜他不解风情,让你为他担心。”
月香听懂了遗玉话里的调侃,神情立刻窘迫起来,垂下头,小声道:
“公子不要取笑奴婢,大人、大人哪里是奴婢这等卑小之人能乱想的。”
有那么一眨眼的瞬间,遗玉仿佛从这个异族女子的身上,看到自己很多年前的一点影子,不由就温柔起来:
“再小的鸟儿也有飞翔的自由,再卑微的人也有爱恨的权力,没有能不能,只有敢不敢。”
月香面露迷茫,一时听不懂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