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到了人群里,我就不与你说话了,你会传音,有什么情况就提醒我,看我眼色行事。”
“属下知道,主人不要与我走远。”
“嗯,这个你给我拿着。”遗玉将装有知梦散的小瓶交给卢耀,这东西她现在已经用不上了,放在她身上,不如先给卢耀保管。
卢耀将那红色的小瓶塞进怀里,看遗玉又拿出一只白色的瓶子,掏出她那把小银刀,从瓶中倒出一些亮晶晶的粉末洒在刀刃上,疑惑道:“这是什么。”
遗玉一面将淬毒的小银刀小心插进护臂里,一面对卢耀道:“等下不知会有什么突发状况,万一我们被人识破身份,我不能没点自保的能力,这把小刀虽然锋利,但还没到见血封喉的地步,此毒名为‘云雨巫山’,入骨断肠,介时真被人围攻,我一刀一个,总不会拖累你太多。”
卢耀闻言,知道她已是将最坏的情况都打算上了,想到她这样铤而走险就是为了什么,呆板的目光中露出忧色,不由出声道:“请主人凡事以自己安危为先,想必太子也不愿见你为他赴险。”
遗玉系着护腕的动作停了一下,点头道:“我知道。”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就在遗玉和卢耀换装的时候,杨万春正带着一众部下前往城南,李泰也率领着五万兵马出营,正在赶来的路上。
城南的投石器老旧,大小石块都需要人搬运上城墙,城墙上能够容纳石块的地方并不多,以至于不能提前储存,这就造成今天上午,临战之前,还有人往墙上托运石头的情况。
遗玉和卢耀避开了排查,就混在托运的队伍里,跟着一群高句丽士兵,顺利地登上了安市的城墙。
安市城的外城墙要比内城墙高上一丈,左右能容四人并行,城南门附近修有四处登墙的石梯,被城门分为左右,总间距在五十丈,城墙上修有四座箭塔,可以将城门前的李泰纳入射程,遗玉和卢耀的目标就是找到隐藏在这四座箭塔中某一处的萧汉,将他擒住。
想要接近箭塔并不容易,尤其是在不通当地人语,又不能暴露身份的前提下,遗玉和卢耀十分谨慎地跟随在其余托运兵的身后,借着寻地方放石块的机会,卢耀尝试着接近箭塔,遗玉则在他不远处望风,顺便观察可疑人物。
然而他们几次登上城墙,都未有发现萧汉的踪迹,太阳渐渐升高,转眼就近了中午,已经累出了一头汗的遗玉跟着卢耀下了城墙。
遗玉挑拣了一块个头较小的石头,吃力地抱在怀里,这么多年来头一回干粗活,就是这等重工,好在她行军这些日子体力见长,不然还真吃不消。
“快点快点,别慢腾腾的,上去就快下来,听到没有。”
几名负责指挥托运的头领突然催促起来,众人加快动作,城门前起了一阵骚动,遗玉和卢耀相视一眼,知道必定是杨万春带着人到了。
果不其然,两人搬着石头又上到墙顶,远远就能看到城门头上聚合着一群穿戴不同的高官武将,正在指点城下。
“来了。”
卢耀出声,示意她往城外看,遗玉往外墙挪了两步,从凹凸的墙垛向下望。
城下是一片能够容纳五千人马的空地,向外有一条通路,蜿蜒向南方,路上正有大量排成队的兵马快速向前行进,旗帜飞扬,一眼看不到头尾,约莫再有一刻半刻,走在前面的人就会先抵达城下。
见状,遗玉开始心急了,将石头放下,用眼神催促着卢耀快点下去,他们还有一处箭塔没有检查到,在城门那一侧。
快到正午,安市城南门外的空地上聚合了几千兵马,后面还有长长的行军的队伍停留在半山腰上,等待开城入内,伴随着一声号角响起,唐军黄纹赤字的大旗一面面高举起来,城下排阵整齐的列兵分开一条路,盾兵摆道,弓手挽势,一队人马渐渐从后方显露了身形。
城头上,心有忐忑的杨万春总算露出了一丝笑容,边上几个始终不赞同投降的武将,看着城下唐军,满脸厌恶。
“呜——”
又一声号响,城底下的兵马顿时安静下来,几千人站的笔直,几乎不闻声响,从城上往下看,黑压压的一块,列成方阵,旌旗摇摆,想要在这里面找出一个人来,除非他站出来。
“安市城主杨万春何在!”
城下响起一声嘹亮的呼喊,声音一发出,就立刻传至城墙上,片刻后,城上合响起一声蹩脚的唐话响应——
“杨万春在此!”
城下,一身轻甲的李泰骑在马背上,抬头望着城门头上几道人影,辨识出杨万春此人,他前后左右被禁军密不透风的围护起来,除了几名大将,没人能够近身。
唐军一抵达,城内守备军托运石块的动作就停止下来,有头领低喝着让还在城墙上待着的士兵蹲下,以免被城下发现异常。
遗玉和卢耀侥幸地就在城墙上,趁着一时之乱,猫腰摸到了最后一座箭塔外,两人蹲在门口,假意挪动石块,侧目搜索着箭塔可疑的人影。
最后一处箭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