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议,相互推举人选,你一言我一语,表面一片和谐,实则是暗自争决。
人言大体倾向张亮、李世绩、李道宗、还有长孙无忌这四个人,甚至还有人提说要卢俊带兵前住,这显然是为逢迎李泰。
李泰坐在上位,身形端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下面渐渐沸腾,分神想着其他,等到火候差不多,他才出声压下了众人的争论,道:“诸位各有打算便下去议过,休整一日,明早再论。”
说罢,就起身拂了衣摆扬长而去。
座下,整个早晨都一言不发的长孙无忌转过头,看着李泰比往日更具气势的背影,微微皱起眉头。
李泰回到后院的阁房时,遗玉还在睡,她这一觉从昨天下午,直到今天早晨。
萧蜓见李泰来了,就自觉让出床边的位置。
“她体虚欠补,睡太多不好,叫醒她吧,陪她说会儿话,我去把药热一热端来,再去给她弄些吃的。”
“多谢。”李泰在床边坐下,拨了拨遗玉凌乱的额发,向萧蜓道了谢。
若是沈剑堂在这里,肯定又要大呼小叫,他替李泰做了那么多事,这么多年,都不曾得过他一句亲谢。
萧蜓摇头一笑,端着盘子走到门口,体贴地从外面将门拉上。
萧蜓走后,李泰并没急着叫醒遗玉,而是低头细细打量着她憔悴泛黄的容颜,将她垂在身侧的手拿起来,摊开她几根卷曲的手指,摸索着上面粗糙的纹路,还有细小的伤痕。“殿下,”遗玉不用睁开眼睛,也知道李泰就在身边,她呢喃一声,反握住他的大手,贴在脸颊边蹭了蹭。
“嗯,”李泰见她醒来,才记起萧蜓的嘱托,另一只手去摸着她的额头,低声道:“别睡了,起来坐一阵,等下喝药。”
遗玉睁开惺忪的睡眼,看着头顶的男人,抬手去摸他光滑的脸腮,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竟有些脸红。
“怎么了?”李泰问她。
遗玉痴痴一笑,沙声道:“你还是不蓄胡子时着起来迷人。”
好像是从搬进了东宫,李泰就开始蓄胡子,唇上一小片,使他整个人着起来都威严了许多,遗玉起先是不习惯,还记得因为这件事和他闹了几天别扭,但因李泰固执己见,她也就没再干涉他的自由,只是偶尔也会想念他那张比女人还要貌美的脸蛋。
“我是男子,”李泰并没被她的迷魂汤灌晕,扶着她坐了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身上,用手指梳理着她乱蓬蓬的头发,只是她几日都没洗澡,头发揪到一起,很难打理。
遗玉被他无意揪痛了头皮,“嘶”了一声,抓住他手,嘟嚷道:“别弄了,等下烧水让我洗个澡,身上都要发霉了。”
“嗯。”李泰放下手,连人带被一起拥着,好让她靠的舒服些。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遗玉看着外面天明大白,分不清是早上还是下午。
“早上。”
“啊?我睡了这么久。
“你是该好好休息。”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就听见萧蜓在外面敲门,遗玉推推李泰,想要从他怀里坐起来,李泰却揽着她不动,开口让萧蜓进来。
“药好了,小口喝,不要烫着。”萧蜓端着药碗走进来,见李泰拥着遗玉坐在床头,并不觉得尴尬,态度很自然地将药碗递给李泰,站在一旁等候。
李泰用勺子搅了搅碗底,看白烟往上冒,就从覆面舀了一勺,吹了吹才递到遗玉嘴边。有萧蜓在旁,遗玉不好意思地张嘴享受了李泰的服务,可喝到第二口,就发现了不对。“这是什么药?”
正常情况下,她光闻味道就能判断出药材,更何况是直接喝到嘴里,萧蜓这药当然不会有问题,可这药分明是用作 ——“是安胎药,你有孕了。”李泰平静的将勺子放进碗里,空出一只手,在被子上覆住她的手背。
遗玉脑袋蒙蒙地扭头去看萧蜓。
萧蜓轻叹一声,思及当中惊险,不免责怪:“有三个月了,你真是不小心,自己的身体都顾不得,还好这孩子坐的稳当,才没有出事。”
遗玉脸色登时有些发青,紧紧抓住了李泰的手,心里是铺天盖地的后怕。
被她的手劲捏的手指发麻,李泰自是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就便将药碗放在一旁,摸着她的头,低声哄道:“是我考虑不周,不怪你,孩子没事,你不要胡思乱想,过几日我便带你回定州去住,等王都攻下来,我们就回长安。”
在李泰的安慰下,遗玉总算缓过劲儿来,松开李泰的手,由衷对萧蜓道:“幸而有你在,我真不知该如何谢你。”萧蜓不说,遗玉也清楚,这胎能够保下来,是全靠了她,算上昨天她救自己于箭下,这孩子还没生出来,就已经被萧蜓救过两回。萧蜓看她自责的模样,知她是吓着了,便笑道:“这是好事,你愁眉苦脸的做什么,真想谢我,等这孩子生下来,就认我做个义母好了,你肚子里这孩子是福大命大,我就厚颜借风沾些福德吧。”
这话要是别人来说,那就是胆大妄为,不知道退了,李泰的孩子,姑且不论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