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崖边了。
☆、殇(15)
“慕梅!”很轻柔的声音,带着溺爱,如世间最慈爱的母亲,她这般的唤着她。
慕梅抬起头。
阳台并不高,如果慕梅再高一点,如果她在高一点的话也许伸手就可以触及到她。
她的椿妈妈呵!
此刻,怎么能笑得如此的坦荡,八字形的纹路在唇边,眯着眼睛,如最天真无邪的孩童。
“慕梅,快上来,连城,你还在那里发呆干什么?”令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声调好听。
一如那年在太阳伞下亲切的问她小姑娘你会不会讲汉语。
宋舒悦,最终她还是来了,赴约来了,这个如宿命般的为她精心准备的约会。
慕梅的脸一寸寸的灰白,灰败。
“慕梅,这是我为你准备的惊喜。”他的声音里有单纯的快乐。
别开脸去,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一刻的表情。
尤连城怎么变得越来越傻了,这是慕梅最近从尤连城身上感觉到了,因为越来越傻了所以慕梅不想再骗他了,因为越来越傻了所以慕梅不想离开他了。
然后,林慕梅举起了拳头想对命运来一记狠狠的勾拳,只是,一败涂地。
木然的,机械化的任由着尤连城牵着她的手,在上着光滑的台阶时那个傻小子还傻乎乎的搀扶着她,以防她摔倒。
包厢连着阳台,晴好的天气了在阳台上聚会一直是英伦贵族们的引以为豪的品味。
慕梅把脸藏在了尤连城的后面,现在,她需要一点的时间来调整自己。
“慕梅,害羞了。”柔和的声音响起:“过来,坐在阿姨这边来。”
慕梅的脸从尤连城的肩膀后面闪了出来,宋舒悦穿着一件淡色的洋装盈盈的对着她笑着。
乳白色的手工针织餐桌布罩住了的圆形桌,慕梅挨着宋舒悦坐在一边,尤连城挨着椿妈妈坐在一边,慕梅的对面坐着自己的养母,她眯着眼仿佛沉浸在无边的春色里,神奇舒坦看似慵懒,可你只要仔细看会看到她眼底里的亢奋。
春风来到了这个楼台,带着花园里花的香气,从这里可以看到花园里各色的花朵争芳斗艳。
训练有素的服务生在给这尊贵的客人布餐,动作娴熟得没有让那些精美的餐具发出半点的声音。
所有的菜到位,最后,餐厅的主管揭开了婀娜多姿的酒瓶盖子。
轩尼诗的香气随着酒瓶盖子的打开仿佛一下子充斥着河流山川。
慕梅垂下了眼睛,酒香让她想流泪。
服务生在主管的带领下退出了阳台退出了包厢,精美的包厢门也随着沉沉的合上。
尤连城站了起来,一手别再自己的后背上一手用他从小就接受过正规的训练的英式的贵族礼仪分别为在座的女士倒酒。
倒完了酒,尤连城微笑的对着坐在他身边的人。
“尊贵的女士,在春天里对着盛开的鲜花喝一点轩尼诗是上帝给以每一个女人最富有诗意的时刻。”
林椿微微的笑着,把就放在了鼻子上深深的嗅着,啜了一口,微笑:“我很荣幸来到这里享受这样的美妙时刻。”
不由自主的宋舒悦开始嗟叹儿大不中留,自己的儿子已然在用着他所学的社交技巧在讨好着未来的丈母娘了,手去握身边的林慕梅,握到的那只手却是冰冷的,宋舒悦后知后觉,好像,从一进来林慕梅的脸部表情一直都是僵硬的,刚刚想问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的时候,酒杯放在了桌子上的声音响起。
大戏要开始了,林椿承认她太迫不及待了,这个时刻她等得够久了。
“爵士夫人,刚刚你不是说我越看越脸熟?刚刚你不是问我我和你是不是在那里见过吗,现在,我来回答你,事实上,在很久很久以前我们就见过。”
宋舒悦心里一突,手一摆阻止了自己儿子的插话,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人,也许是太过于瘦削的缘故,她看不出她的年龄,也许是五十多,也许是六十多。
第一次见到林慕梅的养母宋舒悦就觉得这个妇人有一双让人过目难忘的脸,黑漆漆的如黑夜也如深海,隐隐约约的,宋舒悦觉得在久远的记忆里她也许见过这双眼睛。
林椿微笑了起来,心里的那种快意如浪潮一般的。
“那是在很久很久的以前,我记得很清楚,那时,我还是一名初出茅庐的舞蹈演员,导演说我拥有一双黑天鹅的眼睛,在有着鹅毛大雪的圣诞夜,我第一次穿上了黑色的天鹅绒以主角的姿态站上了舞台,我的一位朋友来看我来了,她带来了一个有着如白天鹅般气质的中国姑娘。”
“演出很成功,观众们的掌声很热烈,我的朋友带着那位白天鹅到后台来看我了。”
“哇,太美妙了,你的表演太棒了,你把黑天鹅坠入黑暗时的那种悲呛用你的肢体语言表演得淋漓尽致。”林椿静静的望着宋舒悦越来越苍白的脸,顿了顿,说:“那时,那只白天鹅是这样对着黑天鹅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