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了。”
外边传来宫人打更的声音,倒是被宋清平逮到了机会,他又翻过身去:“好晚了,殿下快睡罢。”
“你不是不知道,我从来不听旁人的话。”我凑过去问他,“到底是哪一样?你是心里不自在,还是喜欢我闹你?这两样你选一样。”
“臣不选。”
我趴过去捏他的脸:“你就选一个,不选我们今晚就都别睡了。”
宋清平捉住我的手,翻身过来:“那我选我闹一闹殿下,殿下之前说梦里的宋清平是怎么样的?扯着殿下的衣带,捏着嗓子喊殿下。”
我的衣带确实落到他手里了,但他却不是捏着嗓子绕过好几个弯儿喊殿下的,他是压低了声音喊的。
我便道:“捏着嗓子不是这样喊的。”
“殿下教我?殿下捏着嗓子喊我一声来听好不好?喊宋清平,清平儿,宋公子,随殿下喊什么都好,我喜欢殿下连名带姓儿的喊我。”
我一定是在做梦,这个人一定不是宋清平。
“我不喊。”
宋清平学我方才的话:“殿下随便喊一个,不然今晚就都别睡了。”
此后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做人要懂得见好就收。
====
因我被废了,原先的太子府也就不能住了,父皇没给我封王,他怕匈奴那边还盯着我,便索性不给我封号,仿佛他真的很厌恶我,只给我在工部挂了个名儿,给木匠老师傅们打下手。
老师傅们正在忙皇姊出嫁时的花轿与抬嫁,我插不上手的时候便在一边给皇姊雕簪子,总归都是给朝阳公主做活儿。
日子就这么过去,一直到了腊八。
腊八那日父皇来工部视察,看见我蹲在一边很专心的做活儿,倒很是高兴,跑过来拍拍我的肩,表示他的满意。
他说:“看你这么专心,都不忍心打搅你了。”
“爹啊,可是你一边打搅我,一边却又说不忍心打搅我。”
“今日天气好,我带你出去走走,走了,活儿明天再做。”父皇把我拉走的时候,还不忘回头对工部尚书杜大人道,“给他记上今儿没来,今天的工钱也就不用给他发了。”
我想父皇是不是为了给国库省点钱才把我给拉走的,可是国库能缺我那几钱银子?
“你看你的马我都让人给你牵来了。”
我们一直牵着马,直到出了城门才上马,却也仍是慢慢的,不比牵着马走快多少。
我问他:“去哪儿?”
“带你去看看朕的陵寝,我估摸着也修得差不多了。”
这什么皇帝?若他不是我爹,我简直想骂他缺心眼儿。哪里有皇帝自找晦气,大好江山,哪儿都不去,专带着儿子去自己的陵寝玩儿的?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他感慨道,“人死了,也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到时候躺在什么地儿也不知道,还不准我现在去看一看?”
我没说话,父皇又道:“不算春猎秋狩,父皇没怎么带你出来过,只从前带你去过一趟温泉行宫,其余的朕也想不起来了,趁着今日我还换了衣裳,特意带你去看看,看百年之后盗墓的能不能刨进去。”
说得好像谁在乎百年之后似的,上一辈子与下一辈子,我只活在这辈子便好了。
父皇又问我:“你最近在工部就光给你皇姊刻簪子了?”
我点头:“是啊,都是给朝阳公主办事儿不是?”
“你就没造出什么威力巨大的武器造福国家?或者什么新型的水车耒耜造福社稷?”
“父皇,你跑戏跑到话本子里了,这种东西是在话本子里才会有的。老木匠们比我厉害得多,他们本事那样厉害都没造出来,我能造出来什么?”
远处的青山覆了白雪,映得这江山很是好看。
第45章 这章是没有谈情说爱的谈情说爱
父皇拍着陵寝前的石刻狮子,对我说:“我活到你能用木头做大东西的时候,躺在自己儿子做的棺材,多少人能有这样的福分?”
这样的话实在是太晦气了,我便回说:“我不会打棺材,到时候拿一张席子把你一卷就丢进来了。”
“走罢,进去看看。”
信步向前,又走了一阵,父皇还想要进到墓道里去,我拉住他:“别进去了。”
“总有一死,顾忌什么?”
仿佛这时候我成了他父亲,时时替他操心着这那。
我缩了缩脖子:“那里面看起来挺冷的。”
“那就不进去了。”父皇转身,我们就绕着一圈儿的松柏乱走。地上积雪化开,到处都不怎么干净。
父皇忽然说:“得死在深秋。”
“什么?”我转头看他。
“你想,深秋萧瑟,人大半都是那时候去的。在深秋就去了,你们就给我操持葬礼。下了初雪的时候出殡,你,还有你二弟、三弟,在前面给我撒纸钱,纸钱和雪一起飘下来,是不是还挺有意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