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冬天,巨冷,我在南方,但我家里有供暖。新修的公寓楼,地理位置一般,但奈何有供暖,反正我有车,出行方便,住哪都一样。
我站在镜子前捣鼓着我的头发,我发质可能是因为我妈当年生我多吃了几口黑芝麻,导致它黝黑黝黑的还硬的扎手。这种发质放在小时候,会令别人羡慕不已。但现在,这发质,真的,特别的,耽误,事儿。
我得把这死硬死硬的头发按顺了,穿上我刚拿到的西服,去参加我发小李顾的生日趴。
我这个发小,其实生日是在九月,不过他那时候在国外,直到现在才回来。所以说这个生日趴,其实就是场接风宴。不过我也好久没见到他了,我有点想他。
毕竟,他是我初恋。还是那种喜欢几年却求而不得的。
其实,我真的很想他。
他人特好,对我特好。我们俩一起上的学,但事实上他差不多大我一岁。可惜那时候政策管得严,他爹为了让他上学上上下下找了不少人,没啥用,教育局还是卡死在9月1号前满6岁的才能入学,所以生日在9月2号的他被迫推迟一年,跟我这个本应该是他学弟的小萝卜头同级了。
顺带提一下,我8月29号过生日,所以我觉得,他就是我命中注定的要过一辈子的兄弟。后来想想,这一辈子没说错,但是我却把他当老婆了。
我不知道他这几年具体过的怎么样,他爹驾鹤西去以后,留下继母和正处在青春期的妹妹。那时候他的工作重心已经转移到国外了。他爹病危的时候他刚从飞机下来,他继母在机场接他,但是天公不作美,从他下飞机起天空就渐渐变暗,紧接着就是暴雨,张叔二十几年驾龄可以无视暴雨的阻拦,但跨越不了车祸引起的大堵塞。
我和李顾的妹妹李卢在医院里陪着李伯伯。我趁着李伯伯还精神,开玩笑逗他。后来笑话也阻拦不了死神的脚步。李卢抱着李伯伯哭着说:“爸爸你再等等,哥哥和妈妈马上就来了。”
果然儿子比笑话有用,李伯伯真的熬到了李顾赶到了医院。我看他来了默默的退出病房,站在门口抽闷烟。直到听到病房门再次打开,我知道李伯伯这次是真的走了,不过还好,这次的结局很圆满,儿子最终还是赶来了。
我陪他处理他爹的后事。
几天后他约我出来说,要把他爹留给他在国内的股份都给我。我当然不接受,但他的理由让我不得不接受。
他说,这是他爹的意思,而且他也感谢我这么久以来帮他照顾他爹。
我说,这不算什么,咱俩做兄弟做了十几年,你爸也是我爸,再说李伯伯对我特别好,我孝顺他也是应该的。
他笑了,这是李伯伯走后他这么多天来第一次笑,但笑的不好看。
他拍拍我的肩叫我放心,说他爹一直把我当他的亲儿子,死后给我留点东西不过分,要是我实在不能接受,就先代他保管,他这次是真的打算定居外国不回来了,所以守着这些玩意没用,还不如给我,让我好好使用这些东西,百年之后他也好向他爹交代。
我说,你说什么晦气的话,什么百年之后,呸呸呸。
他看着我的反应应该是看出来我已经被说动了,最后握住我的手,很郑重的说:“那么这些东西都拜托你了。”
我又有点搞不懂他的意思了,不就是拜托我帮他处理国内的事,搞得也像在处理后事一样。
李顾把股权转让书递给我,我一一的签了。我签好了,坐在他对面看着他把文件都收好。
我说,李顾,陪我喝酒吧。
他说,不了他还要把文件给他的律师。
他要走,我拉着他不让他走,他坚持要离开,我求他,咱们兄弟之间最后再喝场酒行不行?
他默许了,之后我拉着他,就我们俩,喝了一场送别酒。我从啤的喝到白的,最后还想点瓶洋酒,李顾看不过,拦住我,说:“小煜,别喝了。”
他叫我了一声小煜,这是已经从我耳边消失几年的称呼了,和李顾有关的回忆突然向我涌来,我一下子清醒了许多。
“木子哥”我想起来我们一起最亲昵的时候对他的称呼。
他一听就乐了,对我说:“小煜弟弟,木子哥哥带你回家好不好啊?”
我怎么会拒绝他给我的温柔呢?
我在街边吐的昏天暗地的,被他送回家里,再被家人送进医院,第三天我彻底好了以后,李顾早就走了。
我醒来以后,我妈第一件事就是欢天喜地的叫来了医生,而我第一件事就是问时间。
我沉默的接受了我已经昏迷三天的事实。
我问我妈,我住院的时候李哥来看我没。
我妈说,人没来,但打了电话,说那晚上没劝住我放纵我狠喝酒是他的错,要给我道歉,但那时候我还在医院的病房里躺着,就说给她听了,然后就给我道个别。
我愣了一下,其实我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如果没有这场意外,我应该在机场,抱着我一个月前预定好的玫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