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诃尔一直都是一个人。
作为奥贝皇帝唯一留在奥贝皇宫的子嗣,他没有玩伴。
他的母亲是个可怜的,来不及疼爱他。
魔诃桀多从不在意他,吉诃尔好几岁了,这位冷酷的皇帝陛下要求修缮皇宫庭院来到吉诃尔偏远的处所,居然向下属问了句:“这里还有人在住吗?”
那时陪在魔诃桀多身边的亲卫不敢说话,纷纷低着头,他们琢磨不透皇帝陛下的心思,都讳莫如深。
吉诃尔发烧好几天,乳母可怜他,一个皇子的身份,却连药都搞不到,乳母很着急抱着睡的小脸通红的奶娃娃到处奔走,被魔诃桀多看到了。
皇帝才幡然醒悟,他还有个儿子。
魔诃桀多只掀开吉诃尔破旧的兜布看了一眼,淡淡的说:“怎么这么没用。”
那话也不知是在说吉诃尔还是乳母。
乳母跪下大哭,求魔诃桀多宽恕。
吉诃尔生下来奶水喂养不足,奥贝的冬天很冷,连襁褓都没有分给他,只靠着乳母的一点凑来冬衣过活。
吉诃尔后来长大了,周围没什么同龄人,他孤孤单单的,仍是穿几年前的旧衣服,裤腿短了一截,他生下来营养不足,面黄肌瘦,就这么凑合着过着,竟也活了下来。
他性子相当软弱,兴许一辈子没有对自己抱着什么期望,说他没有出息也好,说他窝囊也好,他竟也丝毫没觉得不好,甘愿平平安安的过上一辈子。
这样不受期待的一辈子。
也不曾对任何人任何事情有过期待。
他甚至连平常百姓家的都不如。
后来他又长了几岁,魔诃桀多,他那个没有见过几次的生父迷上了一个,要死要活,那个对他很温柔,常常用一双含着水光的眸子温柔的安慰他。
那真是相当美丽的,面对魔诃桀多却一点儿也不怕,他竟敢骂他,甚至拿刀刺他,那双灰色的美丽眼瞳折射出,吉诃尔从来不敢有的怨毒的光芒。
直到不久以后,卡尔赛因里斯出现了。
他被很多人宠爱,像是被捧在手心里的小太阳,他听到一向不苟言笑的迪尔奥抱起那个白嫩的胖小子,笑逐颜开的:“小太子,我们的小太子。”
云泥之别。
吉诃尔第一次向往被那样温柔的对待,他不止一晚躲在单薄的被子里哭。
他不漂亮,哭起来几乎有些难看了。
可是那又怎么样,他难受。
难受的想死。
那个人又变成了圆润明丽的月亮,向躲在阴暗角落的吉诃尔伸出一双白嫩嫩的手来。
“你为什么哭。”
那声音穿透云层,照进吉诃尔干涸已久的内心里。
他躲闪不及,被打中,怔忪着眸子,盯住面前穿的华丽的,头发油亮亮的梳到脑后去的小王子。
吉诃尔来不及自惭形秽,小王子却牵起他的手来:“我叫卡尔赛因里斯,你呢。”
“吉诃尔。”
吉诃尔轻轻的说,那声音像是叹息。
却又带着从未有过的满足。
从没人问过他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从没人在意他:你为什么哭。
卡尔俯下脖子去吻吉诃尔哭的泪哗哗的脸颊:“哥哥,你为什么哭。”他扶住他的肚子,含住吉诃尔的嘴唇用力的吮吸,在他的身体里冲撞,火热的喘息就在吉诃尔耳朵边:“不要哭了。”
卡尔赛因里斯。
吉诃尔不知拿这个人怎么办才好。
扔掉他。
好像扔掉了自己。
鲜红的血,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在两人交合的身影下汇聚成一小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