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宸?”家长们看儿子的脸色变了几变,好半天也没说话,等了又等,才试探性的开口叫人。
“哦,”旭宸回过神,看着他的父母,努力笑了笑,“我想……我想通了,没事了。”
“宸宸,如果你有什么问题需要我们……”旭宸的样子怎么看怎么也不像‘没事’,当妈的当然不希望这么一个聊天谈心,可以深入了解儿子想法的机会就这么没了。
“真的,我没有什么要说了。他,是个很特别的人。可我和他……我们,只是很好很好的同学,朋友,哥们……大约应该归到能雪中送炭,能两肋插刀的那种知己,我们之间……大致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傻子都听得出来他们之间决不仅仅是‘这样’,但更明显的,是旭宸明明白白地告诉父母他已经选择了‘这样’。做父母的能感觉得到他的摇摆、迷茫和说不出口的伤心,但这是他们的儿子,独生子,即使他们认为自己的儿子与那个‘他’之间的感情恐怕还远远不只‘这样’,私心里也只能当作就是‘这样’,没什么都没说。
就……这样吧。
世事无常一
陆东每次从家到D市都要在帝都转车,借着转车中间的半天空闲,他通常都会拉旭宸出来陪他一起消磨,但这次……陆东呆呆的看着火车站墙上的大钟,他要在这里干坐上五个钟头,无所事事,却没有勇气拨通一个熟悉的号码,哪怕是聊两句。他没脸再打电话,是自己先背叛了什么,放弃了什么,早就已经没有资格了……
陆东低头摆弄着手机,旭宸应该知道自己今天会在火车站转车,他很想他打电话过来,又很怕他会打电话过来,他也很想跟他解释些什么,也很怕跟他解释些什么。陆东坐在候车室里,反反复复的翻着手机,每一刻都在下定决心,又在下一刻取消了这种决心……
忽然,电话响了。
陆东的手一抖,心脏有一瞬间的梗塞,血液骤然减少,骤然增加,让他有些缺氧的眩晕,然后低头看来电号码,心慢慢的沉了,冷了,重得像个铁疙瘩……不是旭宸。
“喂,哪位……哦,张老师,我在火车站呢,明天早上到D市的车……有什么事么?”张老师目前主负责毕业生推荐工作的事,上次陆东签合同时,跟用人单位坐在一起的就是这位张老师,陆东听老师在另一边说,自己则在这边皱眉,“老师,我不是都已经签卖身契了么?再去参加面试好像不太好吧,一来我不可能再签,二来,也应该把机会留给别的同学啊……”
陆东听电话另一面的说辞,越听脸色越难看,他本来就心里憋着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暗火,这下子因为这件事,情绪立刻暗火转明火,轰地一下子烧起来,忘了那边是老师了,也忘了自己在候车室的大庭广众之下,当场就骂骂咧咧,“靠,一个破倭国的,他拽什么拽,有什么好拽的?他以为他是谁?还恬着脸说自己是倭国的……老子上数祖宗十八代都跟倭国人有仇,还容得他挑三拣四,奶奶的,看我不灭了他们丫的……”吧啦吧啦……
张老师的电话其实说要紧也不算顶要紧,但是很烦心的一件事,简单的说,就是有一家倭国合资的电子公司到学校里招人,要求很苛刻,像个最挑食的孩子,挑肥捡瘦地到最后也没找到能让他们中意的,然后这帮家伙大概仗着自己这三五十年的发展,很像陆东家乡那些暴发户似的手里多捏了俩钱就不知道自己姓啥名谁的大放厥词,无非就是嫌M大牌子亮却根本就是名不副实,大概就是说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四年教下来的都是绣花枕头之类的放屁话。
张老师不是愤青,可也禁不住这帮家伙在自己的地盘上目中无人,尤其这些学生,在某种程度上都像自己孩子一样的存在,当然很起气愤他们把自己的学生说的这么不堪。于是乎,思来想去,就打算把系里的‘头牌’——已经许了人家的陆东拉过去‘接客’,先不说签不签的问题,反正就要好好杀杀他们的威风,不然他们还真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厚,权当自己是天下第一了。
陆东拍着胸脯把这件事扛下来了,他真的没别的意思,就是看不过那些人的嚣张的,当然,平心而论,他的工作,年薪十三万的职位已经是提着灯笼找不到了,他能碰到就是走了好狗运,真的一点儿也不期待这帮倭国的人能开出什么更优惠的加码。
陆东配着语气同样激烈的老师,完全忘了昂贵的漫游电话费,俩人一顿同仇敌忾,然后,忽然电话里的声音一片空茫——欠费,停机,电话另一头死板僵硬的女声就像一盆冷水从陆东的头顶冲到脚底,彻底断了会等到旭宸跟他联络的念头。
呆坐在这边五个小时的陆东化悲愤为力量,满腔怨怒杀回学校冲向面试,给老师和母校出恶气去,结果仍然未知。而那边,一周后,L大也开学了,旭宸属于返校大军中不前不后,不紧不慢其中的一个,进了校园大门,到了自己的寝室,屁股还没沾到床铺,就被一个消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当场震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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