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可轻躺下,始终没有入睡,他在想过去,想那个姑娘,想他们的暑假约定。
说好一起去英国看梧声,他却一个人看到了。说好等老先生康复,一起陪他回哈尔滨老家,也不知道老先生现在身体如何,空中绚烂的焰火,是否都欣赏到了。
魏可轻翻了个身,面向窗外。
如果他还在她的身边,这个新年,应该怎么过?
不如说,他在想云婷。
又翻了个身,面向天花板,魏可轻想起临行前母亲的话,她说:“你想婷婷那孩子吗?不妨联系一下她。”
听起来是个不错的主意。所有人都想着让那个女孩带他走出孤独的困境,只有魏可轻明白,恢复联系,也就意味着从现在的坑里爬出来,然后跳进另一个更深的坑里。
不,他不能这么做。
他不敢玩得这么刺激。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要转型喽*^O^*
一个人每走一步,不会是无缘无故的。男主其实很可怜,他自小就孤独,他的内心从来没有人走进去过,就连云婷也是一样的,所以尽管男主深爱着女主,但是女主于他而言,暂时是可有可无的。至于前面十章所写,主要表现两个人在一起时男主可以暂时摆脱孤独,因为爱情面前他无法克制自己。所有人都是这样,物质的欲望可以控制,情感的欲望是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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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云转晴
父亲的病拖了近一个月,尽管他的假期只有两个星期,没有如期回国,这多让人浮想联翩。
春节过去不多久,魏妈妈代替他回去了。不出魏可轻意料,她面临的是一场腥风血雨,对于一个已经快半百的女人来说,这是多么辛苦而残忍的事。
魏可轻有了新的护工,一个土耳其籍华人姑娘。大年初三魏妈妈就开始为他寻找护工,每看中一个都事先询问他的意见,于是魏可轻看中了她。
“是女生,不太方便……”魏妈妈犹豫道。
“妈妈,没事的。”
这是魏可轻在土耳其认识的第一个中国人,或者不是中国人,只是一个会说汉语的人。
她有好听的中文名,她叫隋雨安,总让魏可轻想到“随遇而安”这个词。但她告诉魏可轻:“魏先生,你就叫我的全名吧。从小到大,除了家里人会叫我的名字,我从来没听别人叫过我的名字,更别说全名了!”
“你从来没有去过中国?”
“是。”所以就连中文也说得不伦不类。
“为什么?”
“我不知道。”姑娘冲他挑眉笑了笑,有些许调皮。
魏可轻就不再问了,继续看书。魏可轻很少泛滥地看一类书,大多是诗集和历史读物,这些东西对于普通人艰涩难懂,魏可轻却得心应手。
然而对于一个工商管理学的高材生来说,这就是不务正业,梧声在时时常这样批评他。
每天早上,魏可轻起床,看到床头柜上摆着魏妈妈带来的工商管理书籍,心情如果很好,他会翻开两页,也就两页让他觉得他没有复习的必要,就算明天是一场期末考试,他仍然这样认为。
不同以往,魏可轻起床的点往前推了一大截,随之而来的是逐渐规律起来的饮食和作息。
隋雨安住在小镇另一端,周末魏可轻会打发她回家,之后魏可轻到医院去探望父亲,然后在那里住上一两天。父子俩的关系越发亲密,父亲也慢慢康复。
但是父亲始终担心着妻子,石膏一拆,便迫不及待也走了,魏可轻送他登机那天,父亲哭了。
魏爸爸只说,希望他早点好起来。
魏可轻用了两年,从双腿毫无知觉到可以缓慢行走。他每天要用三个小时练习走路,经常摔得浑身是伤。每周,他都会在隋雨安的陪伴下去医院,尝试医生为他准备的各种刺激神经的方法。
隋雨安问他:“是什么让你坚持下来的?”
魏可轻一时答不上来,后来他说:“我的骄傲。”
“你曾经一定是一个很优秀很优秀的人!”
“是。”魏可轻扬起唇角。
“是不是你一康复,就要马上去中国?”
“是。”魏可轻点头,然而当他真的面临这一天,却又十分踌躇不决。他像暮归的麻雀,步履匆匆,不经意间闯入别人家的窗帘,然后横冲乱撞企图离开,却再也找不到来时的路。
这三年里魏可轻换了邻居,隔壁一家三口搬去市里了。一次节日回来探亲时去看望魏可轻,他才知道那个妈妈已经怀了二胎,夏天的时候就要分娩。
彼时魏可轻已经可以走路,夫妇俩很为他高兴,也问起他打算什么时候回中国的事。
魏可轻说没想好。时隔三年,他再一次拿起厨具,做饭招待这一家人。
“Do?you?know?when?will?Pot?come?here?”那个女孩跑到厨房问他,她每次见他都会问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