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战……”慕珏感到一阵心疼,为这个强大的男人的泪水,也为那些失去性命的无辜的人。
“刚刚我收到了总部的命令,让我率领剩余健康的士兵在天亮之前撤退。”
邢战的声音沙哑,带着压抑的沉痛。
慕珏皱眉,撤退就意味着放弃阵地,将这里拱手让给叛军。
国际维和总部下达这样的指令,也是无奈之举,明知道耗下去不会有好结果,不如及时止损,保存实力。然而,那些病倒的军人和此地的人民群众,就这么被放弃了吗?
邢战颤抖着声音说:“我好恨……阿珏……我真的好恨!”
邢战这些年为了对抗叛军、守住阵地,付出了多少心血,又有多少人为了这场战争牺牲了性命,如今却拱手让人,他怎么会甘心?
慕珏抱着邢战安慰道:“我明白你的心情。”
“不,你不明白!”邢战低吼,双眸遍布血丝,像受伤的猛兽,“我不是恨总部,我是恨,恨我自己!这都是我的错!”
慕珏不解的问:“你已经尽力了,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苛责?”
“阿珏,你不明白的,三年前,发生了一件事,我做的错误决定,导致了今日的恶果……”
“三年前?你指的是迪利卡尔村?”
“你真聪明,你已经猜到了吧?还是谁告诉过你?”
“没有人告诉我,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跟我说说,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慕珏握住邢战的手,渴望的看着他。邢战身上的暗能量,很可能就跟这个有关。
“知晓当年实情的人,已经没有几个人了。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我也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你想听的话,我就跟你说,听完了,你会对我这个人很失望的,因为我根本不是什么英雄……”
邢战自嘲的笑了笑,墨蓝色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悲哀。
从邢战的口中,慕珏终于得知了当年迪利卡尔村一役的真相,也明白了他身上浓厚的暗能量的来源。
三年前,帕沙叛军占领了迪利卡尔村,并在这里建立了一个研究中心,负责人正是反人类的变态专家曼昆。
曼昆研究出一种恶毒的细菌武器,把迪利卡尔村当做他的试验田。他把细菌投到村里的湖泊里,村民们平时都在这个湖里取水饮用,他们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被细菌感染了。
之所以说曼昆是反人类的变态,是因为他研究的细菌极其邪恶的,人类一旦感染了这种细菌,脑神经就会被侵蚀,变得跟傀儡一样,失去判断力,只会盲目的听从指挥,而且人会失去痛觉,变得悍不畏死。
这样的结果是极其恐怖的,曼昆通过这种细菌,就能控制千千万万的人,让他们成为叛军的傀儡,听命于他们,助纣为虐,为非作歹。
邢战当时担任银翼特种部队空军分队大队长,接到上级的命令,要求他攻打迪利卡尔村,营救村民,并杀死曼昆和他的同伙。
然而邢战到了那里之后,才知道曼昆在这里拿活人做细菌实验,迪利卡尔村六千多个村民都被感染,基本没有幸免的。而感染细菌的人就变成了傀儡,听命于叛军,把维和部队当做敌人,而且这种细菌具有很强的传染性。
邢战还确定,罪魁祸首曼昆就在迪利卡尔村的研究中心里,而他研究的这种细菌一旦蔓延,后果将不堪设想。
经过权衡和思考,邢战做了一个艰难而残忍的决定——空袭迪利卡尔村,将整个村庄,包括曼昆和所有村民一起毁灭。
邢战亲自率领了银翼特种兵,几十架战斗机携带重型炸弹,在凌晨四点,所有人睡意最浓的时候,空袭迪利卡尔村。
炸弹像雨点一样坠落,迪利卡尔村的叛军还没来得及抵抗,就被轰上了天。
漫天的火光,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房屋倾塌,尖叫哭喊此起彼伏,那凄惨的一幕幕,宛如地狱降临人间。
银翼空军携带的是最新的炸弹,毁坏力极强,短短十几分钟后,村庄就被夷为一片平地,所有活着的东西都化为齑粉,无一人幸免。
邢战又命人找来混凝土,封死了被细菌污染的湖泊,彻底杜绝余毒流出去祸害旁人。
那短短的十几分钟,成为了邢战心头的噩梦。
尽管那些人已经被细菌感染,但毕竟都是活生生的人,因为邢战的一个命令,他们就这样被牺牲了,粉身碎骨,尸骨无存。
但是邢战并不后悔,他愿意扛起这样的罪孽。因为一旦细菌蔓延,将会害死更多的人。而曼昆此人的存在,更是后患无穷。
杀千人,救万人,到底是对还是错?
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回答,由心自证而已。
照理说,在这样的情况下,曼昆也应该被炸得粉身碎骨了,因为可以肯定,当时曼昆就在村里的研究中心,实在让人不明白,他怎么能够逃出来?
邢战沉痛的说:“阿珏,当时我认为自己做得对,哪怕为此背上罪孽,我也不悔。但是如今,我却后悔了。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