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直脸色阴郁,张口就道:“当然!回去吧,咱们继续写书。”
到了新帝登基的日子,萧翼如常入宫受封,因着长信侯府之功,加之萧谨严递了辞呈,新帝为安抚萧家军,另封萧翼为护国大将军兼继续任金吾卫指挥使,赐良田千亩,金帛数匹。所有人都来道贺,萧翼却是像隔了一层冰,不参加宫宴,不接受道贺。
一月后,崔洛的伤口结痂了,虽然古月已经带着崔家上下数十口人回京,但萧翼还是执意将人接回了长信侯府,他总觉得那里才是崔洛的家。
崔洛被安顿在萧翼所居的院子里。
旁人皆以为萧翼和崔洛兄弟情深,萧翼不顾前程政事,一心只照顾着昏迷不醒的继弟,就连洛十娘也只能在旁边看着,崔洛梳洗都是萧翼亲手去做。这些事,他不喜欢假以人手。
洛十娘若还是不明白,那她就真是傻子了。
萧翼这是都知道了?!
到了秋菊盛开的时候,崔洛还是没醒,同僚们好不容易说通了萧翼,才得了机会来看她。
裴子信,沐白,王宗耀,还有刘学东也来了,跟着几人后面的竟是顾长梅。
新帝也不知道因何没有惩戒承恩伯府,除了伯爷和顾长青不见了,伯府上下都还好好的。
这一天,萧翼抱着崔洛出来晒太阳,她躺在花厅下的软塌上,神情非常娴静。三千青丝是散开的,又顺又滑,如同上好的黑色绸缎。她脸上有了点红润了,眼眸依旧是闭着的,如此更加可以看清长而密集的睫毛。
她一个人睡着,所有人都不敢说话,好像一开口就会打扰了她。
没过多久,萧翼就冷着脸逐客了。
即便崔洛现在这个样子,他还是不想让旁人盯着她看。没错,他就是这么自私。
花厅外摆放了数十盆盛开的芍药,是刚从暖房里培育出来的。院子里练武的校场也让萧翼命人毁了。尽数摆上了花花草草,越发像姑娘家的闺院了。
待四周安静了下来,萧翼拿出一本蓝皮的读给崔洛听,他道:“这都讲到第五回了,你还要继续听下去么?”
崔洛还是不动。
萧翼依旧在她耳侧絮絮叨叨个不停。
“洛洛,你还记得上辈子,你初来长信侯府的那天么?”
“我那时就想欺负你了。哪有公子长成你这样的?”
“皇上纳妃了,是承恩伯府的庶女,看来皇上还是想拉拢武将。”
“顾长青一直没露面,无人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对了,朱明礼也在四川称帝了,看来还是要打战。皇上想派我去,可你不醒,我一步也走不开。”
“洛洛,你已经祸国殃民了知不知道?”
起风了,满园苍天的香樟树哗哗作响,叶落纷飞。萧翼抱着崔洛进屋,他还想带她去垂钓。上辈子太匆忙,很多的事都没有机会去做,如今刚刚好。
萧翼在屋子里忙活了半晌,终于挑出了一条浅粉披帛和一件粉红色云锦斗篷。他期望看到她穿女装的样子,可又不敢太过分,毕竟小洛洛那么吝啬,醒来会估计会很不高兴。
萧翼满意的看着那张小脸沉睡在粉红色云锦斗篷内,安静又漂亮。
出府的过程中,萧翼没有让任何人看见崔洛的脸,就是洛十娘和萧老太太也只是隔着远远的距离,谁人也不得靠近。
崔家那头倒是登门几次了,却被萧翼以‘崔洛重伤,不宜见人’的理由给拒绝了。
现如今,萧老太太和萧谨严已经知道崔洛是姑娘家,他们终于明白为何萧翼至今不愿娶妻的原因,眼下欣慰又矛盾着。
这件事无论如何都没法完美的掩盖过去。
但崔洛还未醒,所有人只能堪堪的等着。
到了湖畔,萧翼一手持鱼竿,怀里搂着崔洛,他另一只手轻松禁锢着她,她就那样乖顺的倚在他胸膛,十分祥和。但萧翼很清楚,她的体重越来越轻了,像飘絮一样,仿佛风一吹就会不见了。只因服用罕见的奇药,才得以续命至今,他没有多想,只是拖一天是一天。
鱼儿上钩,侍从上前取下鱼,不一会就钓了一箩筐。
萧翼笑道:“洛洛,你快看,今天晚饭有着落了。”
这时,有人上前了一步,“主子,皇上刚才去了侯府,您看要不要回去一趟?”
萧翼脸上的笑意渐淡,“不必了,今日不回府,去私宅!”
朱启如今是帝王了,他亲自来了一趟侯府,不仅萧翼没见着,就连崔洛也被他带走了。
朱启双手朝后,在厅堂内跺了几步,“既然萧翼不欲见朕,那朕且先回去吧!”
萧谨严看不透朱启这个态度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动怒了?还是包容了?
朱启已经不是那个安王了,萧谨严十分明白如何与一个帝王相处,他抱拳道:“皇上,犬子近日因其继弟之事/操/心竭虑,一时间怕是无心政事。”
承恩伯府肯定不愿意去四川攻打朱明礼。朱启是想让萧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