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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汴梁这地方,能找到这么个清净的小院,也算是挺不容易的了。
大门虚掩着,赵碧嘉看了展昭一眼,推开了门,正好看着颜查散手里端着一碗——看着黑黢黢的像是中药汤子一样的东西往里头去。
“公主!”颜查散看着她一脸的惊喜,端着碗就立在哪儿不动了。
赵碧嘉点了点头,看着他的表情有点心酸,没说话。
“家里有人生病了?”展昭出声打断了这沉默。
“驸马也来了?”颜查散急忙叫了一声,里头出来一个丫鬟,将他手里的碗接了过去,颜查散让了让,带着他们两个到了西厢的客房。
没等赵碧嘉开口,颜查散就道:“前几天就听说驸马回来了,我还没来得及去看望,就听见皇帝退位,太子继位的消息,公主又有了新封号,以前受的苦总算是有了回报。”
听见这个,赵碧嘉不由得笑了笑,道:“你也是一样,当日你救我们出去,我跟太子都感激在心,现在我们都回来了——”她想不起来什么好词儿,便将赵暄说过的话照原样搬了出来,“满朝文武百官,你看上哪个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
颜查散失笑,“陛下还真是性情中人。”
展昭咳嗽了一声,颜查散也不客气,直接道:“容我想想。”
赵碧嘉嗯了一声,正经道:“按说你已经在翰林院里待过了,接下来三省六部都能去,就算是想进内阁也是可以的,就是一开始做不了大学士,得从学士开始。”
“谁来了?”
颜查散刚要开口,院子里头响起一个有点老迈虚弱的声音,颜查散歉意的笑笑,小声道:“是我母亲,她这两个月愁坏了。”说完又扬声道:“是我在朝中的同僚。”
“我去看看。”他起身又让了让茶,这才出去。
赵碧嘉打量起他这客房来,不过耳聪目明的,外头母子两个人的对话还是断断续续传到了耳朵里头。
“……你寒窗苦读这些年,不过一场大火就给你打回原形,这些日子除了包大人还有你那结义的兄弟,这怕是头一份上门来看你的吧……”
颜查散笑得有些无奈,想解释又不知道从何说起,说皇帝被奸人蒙蔽?跟老母亲明显是说不通的,只能道:“外头凉,小心吹了风,回头又该发热了。”
赵碧嘉起身,走到窗户边上朝外看了一眼,要说颜查散不过才二十出头,他的母亲算起来最多也就是四十余岁,只是她这四十余岁,看着都往五十去了,赵碧嘉叹了口气,又看见颜查散扭头往他们这一边看过来,像是已经说完话要过来的样子,她急忙转回来。
只是刚想坐下,她察觉点不太对的地方,她座位下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趴了一只狗,看着不过两三个月大的小狗,全身懒洋洋的平坦趴在那里,看她过来立即站了起来,冲着她很是兴奋的摇起了尾巴。
赵碧嘉惊得看了展昭一眼,“这是什么时候过来的?你没发现,它怎么不冲我叫呢?”
展昭摇了摇头。
只是这狗像是能听懂人话一般,立即冲着赵碧嘉叫了两声,可是这声音跟前头十几年赵碧嘉停在耳朵里的狗叫声完全不一样,前头那些一听就知道是在警告,这个听见了……里里外外都透着一股子欣喜。
赵碧嘉不知道怎么,忽然就想起杨和安死前说的那一番话来,又想起来赵暄说的“回汴梁就能看见他了,不过是换个躯壳而已,里头还是一个魂魄”,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这狗,又去看展昭,“这该不会是……”
展昭面色凝重,小心冲着那狗叫了一声,“杨——总管?”其实本来是想叫杨兄的,可是杨字儿出口之后,又觉得对一只狗叫兄弟有点傻,便及时切换成了总管二字。
这狗又叫了,冲着展昭吼了两声,里头明显听出来了告诫之意。
赵碧嘉忽然笑了,冲它招了招手道:“小安子过来,我们不理他。”
那狗尾巴摇的更欢了。
赵碧嘉再次招了招手,小安子果然又在她脚下趴好,尾巴摇来摇去的,给她把裙底鞋边的灰尘扫的一干二净。赵碧嘉从心底里生出浓浓的喜悦来,可是还有三分无奈,她伸手摸了摸狗头,软绵绵又毛茸茸的,手感好的不得了。
“它怎么进来了?”颜查散一进来便看见小安子,惊讶道:“赶紧出去!”
没想那狗居然又冲着他大叫起来,赵碧嘉急忙道:“这狗是你的?”
小安子又回头冲她叫了两声,似乎对他的归属权在颜查散身上很是不满意。
“一个月多前忽然进来了,灵活的不像个狗,怎么赶都不走,不过好在能看家护院,我便将它留了下来。”
赵碧嘉笑眯眯的,道:“这狗给了我如何?”
颜查散一脸的欣喜,道:“公主喜欢抱去便是。”
赵碧嘉又招招手,小安子跳上她膝盖,赵碧嘉一把将狗抱在怀里,站起身来道:“那我先回去了,过两天再来看你,若是有事儿你去找白玉堂,让他传话也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