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起床吧——记得喝药。”
她说着朝床头柜上那个小瓶子看去。昨晚灯光昏暗,看不出什么,今天在阳光下一照,许艾才发现那瓶子里的液体是一种淡淡的金黄色,就像一瓶蜂蜜。
许艾把瓶子塞到叶负雪手中,又说了一次:“白先生给你的,记得喝药。”
叶负雪点点头,然后许艾便起身要走。
“等一下。”床上的人喊她。
许艾站住了:“什么事?”
叶负雪红着脸,薄唇一掀:“……我想……我想再看看你。”
许艾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然后看到叶负雪红着脸,慢慢张开双臂。
……哦。
于是许艾也红着脸,慢慢俯下/身来。
虽然他的手掌轻轻抚过她的背的时候,还是让她感觉像在摸小狗。
许艾走出屋子的时候,院子里的鸟儿们已经散了,阳光下,那株枫树红得像一团静止的火焰。许艾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然后推开院门走了出去。
今天并不是休息日,学校是要照常上课的。昨晚小莫还来过信息问她,说是查寝了,你还回来吗?
许艾说要请假,今晚不回去了;小莫便发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脸。
……要真是她想的那种意味深长的事,倒还好了……至少比现在强一点。许艾脸上红了红,然后给辅导员发了一条长长的请假短信;大意是家里突然有事,要请假两天,昨天和今天。
明天是周六,虽然她周日就得回去打工,但至少能在叶家过个周末了。
信息发送出去的时候,许艾抬起头来,发现自己走到了荷塘前。
现在已经是深秋,荷塘里自然只剩下干枯的残荷。只是许艾记得自己一个月前来的时候,池子里还有不少盛开的花朵,荷叶也是鲜嫩碧绿,整个池塘好像被隔绝在四季之外。
然而现在一朵花都看不到了,池水是暗沉沉的浓绿色,一眼望不到底。
“没什么好看的,”旁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负雪的力量衰退了,所以花谢了——这很正常。”
许艾转过头,看到祖奶奶也站在岸边,撅着嘴垂着眼,看起来很不高兴。
“那会怎么样,”许艾问,“这池子里的东西会跑出来吗?”
“……暂时不会。”祖奶奶说。
暂时不会——就是说以后不一定会不会?
祖奶奶朝荷塘踢了一脚,轻飘飘软绵绵,既没有扬起沙尘,也没有踢飞石头。
“你这两天少往这边过来,”她转身对许艾说,眉头皱得紧紧的,“负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起来……总之你就别过来了。”
“知道了。”许艾点点头。她又朝荷塘望了一眼,便转身走回大路去。
然而不知为何,她想起了昨天夜里听见的声音。
那个声音她再熟悉不过,好像是妈妈含着一口软软的气息,叫她“碗碗”。
……叶负雪也叫她“碗碗”,这一次她可不会听错。
许艾忍不住停下脚步,又朝荷塘望去。
虽然水位没有下降,但这满池的枯荷,倒与她在幻境中见过的景象十分相似。
许艾又看看面前的花园,看看身后的宅院。天空没有一丝云,阳光明亮温暖,不管怎么看,都是一个寻常的白天。
甚至天气还很不错。
许艾回过头,踏上走廊,一路朝餐厅走去。她看到廊柱顶上有只蜘蛛正在结网。
她在这里住了两个月,还是第一次看见蜘蛛。
在叶家的周末开始了,纯手动的周末。
纯手动的意思是,没有“小朋友”帮忙,什么活都要自己干。
那些发光的小圆球几乎从宅子里消失了,偌大的宅院瞬间显得陈旧又安静。各道各处开始落下灰尘,花园的草木凌乱生长,柜子里没有米糕了,吃饭的食材也是明叔从附近市集上买来的。
50对着空空的盘子“咪呜”了好半天,许艾才从厨房里找到当初自己带来的猫粮袋子,然后抓了一把猫粮洒在盘里。
50低头闻闻,果然嫌弃地走开。
“这两天要委屈你了。”叶负雪说。
“有什么委屈的,”许艾说,“这猫粮买来可贵了,是它挑嘴——爱吃不吃吧。”
叶负雪愣了一下,然后“噗”地笑出声来。
许艾本想去叫他,没想到他起床后,自己披了衣服,一路摸着墙走来餐厅。他的眼睛没有恢复,力量也没有恢复,就算只在家里随便走走,也是迟疑着迈不出步子。
许艾便说那正好,可以放个假休息休息,省得理那堆糟心事;叶负雪也就笑笑点头了。
他脸上既没有面具也没有眼镜,倒确实像是休假了。
只是没有了“小朋友”,一日三餐还要自己动手。早饭是明叔做的,午饭是许艾自己主动请缨,然后下厨炒了一锅金黄喷香的蛋炒饭。炒完之后她还在小圆桌上摆了个盘:一盆炒饭,两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