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一天的晚饭,还是其乐融融——至少面上是这样。白先生问许艾准备怎么过年,许艾说随便吃个团年饭,看看电视,然后就睡觉了。
“过了年就都又长一岁了,”白先生说,“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办喜事?”
如果这话是别人问的,许艾也许会(礼貌性地)害羞一下;但她现在都不知道,在白先生的躯体里的到底是谁。
“这还得看许小姐愿不愿意了。”叶负雪笑笑说。
听起来是句客套话。
许艾朝他一看——没有脸红。她稍微意外了下,正要顺着他说,白先生又加了一句:“这倒也是,毕竟我看你们也还不算太了解。”
说完他又笑了笑:“年轻人嘛,不急不急。”
然后三人吃完了饭,白先生说有事要对叶负雪谈谈,叶负雪便与他一道离开了餐厅。
天色已经黑了,许艾看着两人朝荷塘的方向过去,心里的忧虑和担忧比夜色更深。
她在餐厅门口站了会儿,直到两人的脚步声都听不见了,便悄悄出门,顺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去了。
这宅子虽然大——但也就这么大,有几个能去的地方,她清清楚楚。
许艾在树叶的“沙沙”轻响里藏起脚步声,跟着一路走到荷塘附近。她看到前方的水里绽放出幽暗又不祥的碧绿光芒,有什么巨大的影子在水面下缓缓游动。
她又朝前迈了一步,夜风吹来两人的说话声。
“你就准备履行婚约了?”白先生的声音。
“恢复婚约的时候也不跟我说一声,万一我能帮着出主意呢?”责怪的语气。
“我以为她不会喜欢我,”叶负雪说,“我这种人……”
许艾皱了下眉头。
“不过后来我看你对她也不是太热情,又稍微放心一点了,”白先生说,“毕竟万一被她知道了……”
“迟早会知道的吧,”叶负雪说,“错在我家——”
树叶“沙沙”一动,把之后的一句话擦掉了。
“你准备自己告诉她?”白先生说。
许艾竖起耳朵听了好一会儿,没听到叶负雪的回答。
“当初把心一横,退婚了就不去管他们了,倒也一了百了,”白先生说,“你就是心软。”
“错在我家。”叶负雪又重复了一遍。
“随便你吧。”说完这一句,白先生的脚步声响了起来,越来越远。
叶负雪还是站在岸边,朝着幽绿的池水。又一阵夜风吹过,许艾身上一凉,鼻子一痒,差点就要打出喷嚏来。
“回屋里去吧,这里冷。”叶负雪说。
许艾一愣,这才想起叶负雪说过,她在他眼中十分明亮,隔得多远都能看见。
……那只怕是他早就发现了。
“你是黑夜里的明月,”叶负雪说,“几道暗云遮蔽不了你的光芒。”
许艾从树后走出来了。
“你们刚才说的是什么事?”她问。
叶负雪叹了口气,没有回答。
“你不是说我迟早会知道的吗,”许艾说,“那你告诉我呀。”
“……我没法亲口说。”不算回答的回答。
“那……我要用我的生日礼物了,”许艾说,“一次‘有问必答’的机会——你答应过的。”
池水的绿光映在叶负雪的脸上,他的神情有些明暗不定。
“这一次真的不可以,”叶负雪说,“……留着下次吧。”
许艾想了想,悄悄用手指着他,简洁明了地说:“回答。”
叶负雪一愣,然后轻轻笑了,又摇摇头。
“如果你是想用你的能力逼问我,那么我可以告诉你,你的能力只对魂体有用,”叶负雪说,“并且只能是死魂。”
……许艾想起来了,她使用过能力的对象都是魂体:“小朋友”,蜜蜂,荷塘里的怪物,还有……祖奶奶。
“那这件事跟什么有关?”许艾说完,突然想到了什么,“……跟我妈妈有关?”
所以他刚才很不情愿地拒绝了她的要求?
叶负雪叹了口气。
“还是让本人来说吧,”他走上前一步,伸手抚上许艾的脸,“然后你来决定,应该怎么处理。”
“给我一件你妈妈的东西。”他说。
——果然是这件事。
许艾犹豫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在时光盒里找到的那个娃娃。妈妈做给小时候的她的,才巴掌大,可以很方便地带着走。
叶负雪接过那个娃娃,摇了摇头。
“这个不行。”
“那就用我吧,”许艾说,“就像之前用哥哥做媒介一样,用我来召唤妈妈。”
夜色下,许艾看到叶负雪的眉头猛地一皱。
“不行,你哥哥的样子你也看到了,”叶负雪说,“这是很痛苦的。”
“没关系,”许艾说,“妈妈会对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