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文放的嘴角又不可抑制地抽了抽,突然觉得自家侄儿真是乖巧又听话,让人实在不忍重罚了。
三人骑马回城,云阳城的城门很快就出现在了眼前,一辆标着燕北王府徽记的大马车停在了城门口。
云文放看到那辆马车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有些愣怔。
萧惟暄也看到了,一脸惊恐地看向云逸:“是我娘的马车!怎么办?怎么办?死定了!表哥救我!”
云逸用眼角瞥了萧惟暄一眼,在心里冷笑:哼!妖孽自有天收!
正在这时候,马车帘子动了,一个丫鬟先下了马车,然后从马车里扶出来一个容貌清丽的少女。
云文放怔怔地看着那朝他们走过来的美丽少女,全身血液都凝固了。
他仿佛听到一个熟悉的,总在午夜梦回时分出现在他耳边的声音一边哭泣一边哀求,求他放她一条生路。
他想起来他与她第一次见面,在任家的老宅,他看着她提着裙摆往回廊这边快步跑来,然后离他越来越近,让原本正与丘韫说话的他忘掉了下半句,就站在那里直愣愣地看着她。
不过她的视线并没有在他身上,她微撅着嘴,眼眶还有些红,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他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出于什么心态,就站在那里没有动,然后看着她撞进了他怀里。
云文放至今还记得那一刻自己心中悸动的感觉,不过他当时不知道脑子抽了什么风很招人恨地吹了一声口哨,然后换来了她一个巴掌。
云文放长到那么大哪里挨过别人的巴掌?而且她给了他一巴掌之后竟然就跑了。连句话都没有说一句,他当时就怒了,去见任家老太太的时候就轻描淡写地提了一句,然后她就被关了祠堂。
那一日很冷。他不知道为何心里总是不安,他想着可能是新到了一个地方不太习惯。
“诶,任家的祠堂在什么地方?”
当他脱口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丘韫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他自己问完之后也后悔了,然后漫不经心地补充道:“那丫头不是被关进祠堂了么?她得罪了我,我肯定不能随便就放过她,你带我去看看,我捉弄捉弄她!”
丘韫犹豫了片刻还是带着他去了。
才一走到祠堂门口,他就听到了哭声。她在祠堂里哭。
那一天是大年三十,外头很热闹,他听着她的哭声却觉得心里有些冰冷。他不想承认自己当时是后悔了,其实他也没必要跟个小丫头片子计较不是?不就是一巴掌么,其实也不疼。
他想。如果她给他道个歉陪个不是他就原谅她,去给她求个情。
他走进祠堂的时候她正抱着腿缩在供桌下,他扯了扯她的发髻,故意笑着道:“给爷磕三个头,叫三声‘好哥哥’,爷就与丘韫去给你求情放你出去如何?”
其实他也就是逗逗她,没真想让她磕头。不过如果她肯喊他哥哥的话他就把自己弄来的那半屋子的烟花都送给她玩。
不过还没等他把话说出口,她就像是一只愤怒的小猫一样扑了过来,挠到了他脸上,他脖子上火辣辣地疼,伸手一摸满手的血。
这下他真的怒了,想要一脚踹死她。刚一抬脚看到她吓呆了的脸又硬生生地忍住了,脸上的表情却是忍不住凶恨着。
最后他被担心事情闹大无法收场的丘韫拖走了。
从那以后,她看到他就绕道走,他心里又是愤怒又是委屈。
直到有一天她将他在任家的消息透露的出去,让他兄长找来带他离开。他看到她恨得牙牙痒。
于是他对她撂下狠话:“任瑶期,你会后悔的!咱们走着瞧!”
她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仰着头一脸的倔强与鄙夷。
他以为他会恨她很久,可是回去没多久他就总是想起他,之后他又偷偷溜去白鹤镇几次,却没有进任家大门,有一次还偷偷爬了任家的围墙,不过他没有见到她。
听说她又被任老太太禁足了,他在心里撇嘴,心想谁让她不肯在他面前服软,不然有他罩着,任老太太也不敢对她发脾气,真是个不知道好歹的死丫头。
可是就是这个死丫头让他想了好几年,想着想着都快要魔障了。
当时他自己也不明白,怎么就对这丫头另眼相看了?比她好看的他又不是没见过,而且他从来没有遇到过比她还脾气差的姑娘,这样的死丫头怎么可能嫁出去!
这么想着,不知道为何他心里又高兴起来了。他想着,等她再大一些他就娶了她进门得了,当做善事了。
可惜他高兴得太早了。
她慢慢长大了,也越长越好看,最后惹来了祸事。
她的姐姐嫁给了宁夏总兵的独子曾奎,最后然后杀了曾奎自尽了。不要脸的任家打算将她送给卢公公,让卢公公护住任家。
他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大怒,去祖母哪里请求要娶她,他想云家在燕北是第一世家,那个什么狗屁公公有多远滚多远去。
可是向来疼爱他的祖母并没有同意他的请求,他跪了一天也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