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不清梦里还是现实。“这桃花生的好,今日就煮桃花粥。”
这是公主醒的最久的一次,细辛盼着她该是彻底醒了才好,见她转过头来,睫毛轻颤,语气温柔“十三走了是不是?”
细辛答“南宋来犯,爷又打仗去了,走了三个多月了。”
凤妩向床尾投去一眼。他来告别过,只是她睁不开眼,但她知道他来了。
她从窗下起身,披风滑到地上“烧些热水来,好好洗洗这一身的晦气。”
细辛喜道“是~”
真是,一梦方醒,知今年。
好日头接连出了七八日,凤妩也能出屋了,日日闲的很,倒像不急着筹谋些什么。
这日她在凉亭里喂鱼,鱼食从指尖搓捻而出,鱼儿争食,纷纷跃出水面,叫她看的觉得有趣。
那边,细辛已经快步朝凉亭里走来,面带喜色。
看见她微微屈了膝盖“公主,爷来信了。”
她一顿,轻声道“读来听听。”
细辛觉得好笑,劝她“想来爷有许多体己话要说,不如公主自己看吧。”
“那个呆子哪里会说什么话,你读吧。”
“公主亲启,家中来信说公主身子已好大半,喂鱼读书日日闲散。如今春夜寒凉,公主睡前还需暖了被褥,大病初愈,万事小心。”
凤妩放下手中的小碗,笑着反问“如何?”
细辛堪堪折了信纸,随口替她抱怨“也不说说自己如何,爷已叫人寄信回来多写些字也懒。”
她轻笑出声“同我置气呢。”话落,凤妩叹一口气“瞧着我身子也好利索了,你且去唤卷丹来,躲了我这么些日子,也该见见我了。”
常言道,攘外必先安内。
她又坐回石桌前,伸手一模桌上茶壶已经温凉。
“公主”卷丹端着一托盘前来,为她换上热茶。茶水晶莹,茶香沁人。卷丹已经奉上新茶。
凤妩从她手中接过茶杯,轻抿一口。
卷丹已经跪了下去,脸色苍白“公主何苦还留着我性命。”
她平常道“往日在凤鸣山,你们虽唤我一声少主,却是正儿八经的女弟子,论长幼,我该叫你一声师姐。”
“卷丹不敢。”她恭敬的磕头,再起身,却不知为何红了眼“公主,身子可好全了?”
她放下茶杯,这春风吹皱了她公主府里的湖面,她再低眸看她“你且说说,你是一开始就为祖母所用,还是后来?”
卷丹轻笑“自然是从一开始,公主待人宽厚用心,卷丹若不是早为谷主所用,怎会出卖公主?”
“你与细辛,我向来看重。交给你们的事,我便不会再留心眼全数相信你们。”她语气平缓“我知道府里有祖母眼线,只是不知会是你。与凤鸣山的势力接触我也大多交给你办,只因你比细辛在山中多待了几年,却不想,连我自己都搭进去。”
卷丹动容又磕头已鼻音厚重“公主!您实在不该给徐子白解蛊!您瞧着您如此对手下的人,第一个叛变的是我,再往后,就该是谁?!”
凤妩觉得此话十分刺耳,一拍石桌厉声呵斥“十三与我自小一起长大,别拿你自己个同他比!”
“公主!”
“住嘴!”她眼里染上怒意“你与祖母一般,为了这劳什子大业,要把人都算尽了。”
卷丹闻言竟然笑出声来,满是不可置信的瞧着她,反问“公主可是病糊涂了?当初您为了骗玉玑虫,是如何算计百里浅川的?一剑刺在他身上,公主都忘了么?”
凤妩呼吸都重了,执拗的偏过头不想看她。
卷丹却步步紧逼“百里浅川昏迷半个月,险些丧命,醒来之后,公主可知如何?”
她不语,眸子却深沉起来。
卷丹一字一顿,“他废了条胳膊。”
凤妩心跳十分快,她醒来后一直不敢想不敢问,如今还是要被如此□□的告知,她几乎要坐不稳了,她怒极,一巴掌掴上这个满眼通红的人,“你住嘴!!”
卷丹跌落在地,却无谓,发丝已乱,她缓慢道“奴婢和公主说这些不是为了笑话公主,只是要公主知道。徐子白对我和谷主来说并不重要,所以我们便如对待棋子一般对他。并非是我们要将这人心都算计尽了,公主不在乎百里浅川,便同他作戏,伤他心,废了他一条胳膊。公主看重徐子白,便处处护着,连这小小情蛊,都舍不得他种。”
凤妩想起百里浅川,像是有人掐上自己的脖子一般,觉得气闷,大口大口的喘气。
“我与谷主,看重公主,便不在乎一切,只要为了公主,什么也做。若是有一日,要我亲自杀了徐子白,我也绝不犹豫!”卷丹又反问她“便如此刻,若是为了徐子白,要公主再亲自废百里浅川一条胳膊,不,要您杀了他,您不也绝不手软吗?”
凤妩扫开桌上的茶具,脆响纷纷,茶水溅上她的绣花鞋。她底气不足却又强辩“我对付百里浅川那是因为他比我强上许多,我伤不着他,他那